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01:56

【笔墨随心】范越伟书法网络展

〖在线荐秀〗2014年第4期【笔墨随心】范越伟书法网络展


范越伟
1967年生,山西繁峙县人,1989年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学士。现为山西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山西省青年书协理事,忻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忻州市青年书协主席,遗山印社副社长。

书法篆刻作品1989年、1993年两度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并曾于山西忻州、太原、天津等地多次举办个人展览。有作品发表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书法》、《书法》、台湾《印林》、《书法导报》、《书法报》、《中国书画报》、《美术报》等多种报刊。《书法导报》、《美术报》、《人民法院报》等报刊专版介绍。出版有《中国实力派书法家——范越伟》、《范越伟书法集》、《范越伟书心经》等多部专集。

曾广问学于启功、蒋维崧、沈鹏、姚奠中、陈巨锁、刘绍刚诸名家,颇得诸先生嘉许。王学仲先生称其书法『特立独行、不随时俗、纵横捭阖,有一泻千里之势』。姚奠中先生评其书作『有磅礴大气且未染尘俗,既具登高舒展,啸傲长风之雄肆,又得脱略蹊径,自出机杼之奇变,堪为三晋青年书家翘楚』。

写在前面

当我收到范越伟先生的书法网络展资料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我们这个【在线荐秀】栏目的推出,按照刘老师的意思是要“推荐不为书坛注目的新人”。而自从年初第一期推出以来,我们这个栏目所受到的关注让我们更是有些没有准备,比如像这期要推出的范越伟先生,在书法上亦是小有成就,但是范越伟先生却说得轻描淡写,他说,在书法面前,我就是一个新人,在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书法面前,我们就是一个新人,永远是一个新人。我们需要在先贤前辈的指导下不断的进步,不断的去修正自已的不足。

前几天,范越伟先生又给我发来《书法导报》近期所作的专题《笔墨随心——范越伟书法专题》,其中柯文辉先生的文章《鲜花满路送新程》,对范越伟先生不乏褒扬,“22岁于中国美术馆办个展,34岁先后个展于忻州、太原、天津,前辈佳评颇多,他没有为此骄傲。”“他没有为此骄傲”,这七个字,似乎道出了其中的奥妙之所在,或许,这也是越伟先生参与【在线荐秀】的一个最为纯粹的动机吧,出于对书法的虔诚,出于对书法的爱好,始终认为自己一直走在书法学习的路上,一直是个新人。同时,也希望自己在枯燥的书法学习之路能够有鲜花,能够有掌声伴随,这样的书法人生,或许是大家所期待的,而这样的书法之路,才会让自己信手拈来,笔墨随心,如是,能不为期鼓掌而呼?

作为媒体,为每一位热爱书法的朋友送上鲜花,“鼓励和激发我们的书法热情,以微薄之力,促书法之长远发展,即为我等心之所向”。这便是我们所应该做的,也是我们能够勉力为之的。当然,我们也非常愿意。期待更多的朋友关注范越伟先生,关注【在线荐秀】。


侯勇
2014.7.7

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02:54

刘正成评点范越伟书法

近些年在平面媒体上已难得看到所谓“回归二王”书风以外稍有些野逸个性的作品,见之有些欣喜。范越伟书法很生辣,应是熟后之生吧,所以有些可供咀嚼之处。艺术没有个性风格,纵你是二王再世,也是假牛布衣。难得、难得!

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08:35

鲜花满路送新程
——谨勉越伟君
柯文辉


(一)



书坛易见聪明客,
学海难逢智慧人。

    小时候先父书房里挂着三十年代福建大田仙游蒲田等地名家汪甸侯先生手书一副行楷对联,稜角内敛,神似长袍剑客,眉宇间闪现侠气。上款说:“柯公撰此楹联惠赐,愧不敢当,即录二语归赵,志惜别也。”我对这位年过双甲子的世伯一无所知,先父弃养垂五十年,少年乏学,未敢多问。去岁托大田两位书法爱好者探问汪老履历,查无所获。原作放于安庆老家,进城造反农民视为“四旧”当柴“废物利用”。记得太平寺主持懒悟法师问过我:

“聪明跟智慧有啥不一样?”
我摇头未敢妄答。

“聪明是半两麻油,倒入一大木桶菜里,上上下下都飘浮着油珠子;智慧是盐,放在水中看不到,只有亲尝方知真味。聪明浅露,智慧要一辈子读书深思,行为参悟,明白人点拨,日新月异,像布袋和尚的大袋子,永远装不满。自认为装够了,智慧已不辞而别。你听不懂,二十岁,再请和尚大爷给你开示。出去玩吧,我们上庙里看大爷的新作。”

法师拍手点头和父亲去了太平寺,对联文再没作过解说。

“聪明好不好?”我向鸟以风老师请教。

“聪明加上苦学很好;倚仗聪明学些皮毛,听到夸奖飘飘然,要栽跟斗。白居易说:‘人家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其实他成就很高。以下棋为例:小胜每因疏忽导致大败!你要小心啊!”

1995年秋天,河北教育出版社社长王亚明先生想出版赵补初老人书法集,让我去索稿。

朴老在他的好友彭炎先生家听我说清来意哈哈大笑:“你好糊涂!我虽写过几年字,没有形成突出风格,看一张跟一百张都一个面目,印在一起不是自找难看吗?千万莫让我出丑,谢谢王社长的好意!”

“喜欢您的字的人很多,修养很高的何满子先生家就挂着您的书法……”

赵老连连摇手。

“朴老是明白人,你就尊重他老人家的意思吧!”彭老和朴老同去欧、日从事民间外交多年,抗战之初在上海共过事,我不便啰嗦,只好如实给亚民兄复命。但“明白人”这一敬称却让我春雷贯耳,眼睛豁亮。赵老先生明白,方能度过文革。改革开放后忘老奋发,为宗教文化事业推波助澜,起到无人可以替代的重大作用,吩咐后生们对他的身后要“明月清风不须寻觅”。四大皆空,完成了自塑塑人的句号。

(二)


南怀瑾大师涅槃了。地球上又少了一个让大家怀念的明白人。我对南老的书,读得很像一个孩子足登滑雪板冲下结冰的山坡。有关周围的景物“不求甚解”,或许逃过了过头的“甚”而免于穿凿附会,没升华到拨云雾而见清天,脑眼钝化,事与愿违。

2010年深冬,好友李家振兄来寒斋,动员我把束之高阁近三十年的拙著长篇小说《盖世匹夫》印出来征求读者意见,修订重版,其理由是“等不到什么更高明的想法来结束全书。拿今天的观点改旧作难免夹生破气,力不从心,甚至一种倾向掩盖着另一种局限,得非所求……”

“我先校两遍再说!”

“我在前几天去看过南老!”他换了话题。

“大师有何赐示?”下面是他复述的对话:

南老:“……你想干什么?”

李:“我想做个好人!”

南老:“做一个好人,有没有做给别人看的成分?”

李:“这……”

南老:“我看:做一个好人,不如做好一个人!”

南老真明白!家振享受到的棒喝,虽不使我生出鼠肚鸡肠般的妬嫉,总有些艳羡。

南老去后家振兄又来旧话重提,他已为小说找到“婆家”。

我惭愧地说:“自己办事效率太低,无事忙得团团转,稿子还得再校,错别字还多。南老这回真放下了……”

“老人家逝世的前几天,我去看望,老先生平静如常,脸上表情、说话看不出病容。他表示了行将离去。我说:‘不会吧?’回答的是恬静安详的微笑,亦师亦父的庄严和慈蔼。”

“大师有遗训么?”我的语音很低,很不甘心听到一位学者的谢幕。

家振谈到老爷子临别嘱咐是:“要认真,莫要当真!”

“如何理解这‘七字真言’?”

他略一思量地哽咽着:“大意该是:自身能做又该做的事,本着对人对己负责,全力以赴做好。身外,社会或他人的许诺,都不能当真。尽力做好,成功跟我无关,不存幻想。”

“是偶然成功而无喜;失败正常而无悲。得失淡然,保持恒温?”

“你的注释算一家看法,别人另有解悟都值得尊重,允许多义与歧解,路会宽广。”

“鲁迅在遗嘱内也说过类似的话:别人许诺的事情千万别信以为真。他还说:‘绝望谓之虚妄,正与希望同。’轻信带来的麻烦太多,才有这等冷峻坚忍的结论。鲁迅去世76年来中国经历天翻地覆,成功都写在史册上,不足之处与之相比似乎不值一提,提到的人寥寥,有些人的命运业已众所周知或众不周知。南大师的遗教显然又装进了好些鲁夫子无法梦想的历史遗产,见仁见智更加丰富,我们更应当全面思考昨天,减少失误,增强信心,造福明天。”

回顾新文学运动业绩,散文首先起到向旧文学示威的作用,名篇如雨后春笋。虽受明末小品西方随笔的某些影响,对惆怅美的发挥,即欢送旧事物进入历史时有千丝万缕的眷恋,欢迎新生活从大地上生长出来,能否全部顺利兑现,有说不具体的担忧。那淡淡的哀愁不全是茶杯里的风波,更多的是憧憬、期待、每逢大小挫折又惶惑寂寞,显示时代若干侧影。小说则因给世界文化史贡献了典型人物阿Q等,画卷比散文深广,情采虽不及散文繁丰,而推进社会变革的力度更强烈。这两门姐妹艺术风格迥异,各有千秋。其中最缺乏的成分仍是体现中华民族的超常大慧,在文明的巨筛上淘汰得特别迅猛。新诗、话剧是泊来品,遗产中的民族个性脉息,写意传统,博大精深的气韵更难继承发展,作家大都是青年,开采传统宝库的能力,远非外来形式可以替代。跟古典名著的关系比散文家们稍远,驾驭文字、炼句、炼意水准有些差距,故睿智、幽默、深沉、厚重的作品,不占质上优势。我们可以反思:除去内容的发现,最好的散文家是饱餐过文言文奶汁的幸运儿女。近期作家阅读量和把握词汇功夫低于可读文言文写不了此类文体的父辈,比读写运用自如的爷爷奶奶们又有所降调。他们的代表作里面,源头更近更窄,经历日益单调,格局逐步缩小,包括大名鼎鼎的作家笔下,意境遥深,审美内容丰盛者甚少,普遍形式大于思想。

以线条深藏国人情感密码为特征的书画家,如果在忠于父老姐妹的风骨与知识结构上不能超越前修,热衷雕虫小技,看不出从生活感悟到的智慧,笔墨上倾泻出来的书卷人文情操之美稀薄,以量代质,远离学者化,创作不出传世神品逸品。人生苦短,只要想到鲁迅谆谆教导海婴千万莫做空头艺术家的锦言,更会珍视生命只有一次,提供前无古人,也不重复今人与自己的作品,反映了时代某些本质性侧面的高手才是大师。大师称号的贬值不应该沾沾自喜。用培养技术工人的方式造就不了大师,百年来的艺术教育史就是一面明镜。

艺术家首先是明白人,知世界、知中国,提炼生活,见古今艺术家所未见,跟自己局限狠斗终身,将一种艺术推上不可摹仿的悬崖,又是老百姓普普通通的儿女,问心无愧的志士。

(三)

我是学术圈外的碌碌庸夫,出于对下两代无益的爱,作冗长的独白,是渴望范越伟君成为前文介绍的明白人。每人的秉赋、经历、师友条件有别,大多数人成不了南赵二位那样的名流,但可以接受相近的精神,做好凡人小事,和年轻的朋友们共勉。

明白之后,心身大解放,在物欲面前保持独立,具不为所扰的品德。

写字为了完善自我,丰富修养,细水长流地磨练耐性。人与艺术携手同行,告别旧我日日新。

精读、临摹经典碑贴是幸受作者邀请,进入他彼时彼地感受气息,零距离坐享耳提面命。名碑多出自无名大师手笔,史料限制我们啃好这堆硬骨头。艰辛对于勇者具备巨大的魅力,先弄懂时代共同重视与轻视的对象,再旁通同时人作品个性,与此碑有关的毁誉评价,地方文献,视野宽阔,比较自己对它的第一印象,由浅入深的反复变化,贴近拓片推敲作者书丹时心境,笔势走向起止,即兴处理的飞跃,前人名作的启迪,变换视角,劳神焦思地大胆假设,不迷信原有结论,也不擅作主张,让书丹之后开凿之前的原始形象立体地活动于思维,观山见之石屏,看墙遇纸见其翔舞肃立,心身浸泡其内,与之神合心通。拓片上没有的字,略借部首零件组装便生机活脱。尔后再从拓片核心龙变蝉蜕。

展览评奖可以参加,但必须立足名利之外,否则斤斤计较,甚至克隆评委风格求成,或三年磨一件作品,虚掷大好时光,换得满腹牢骚,怨天尤人,使亲友疏离,笔墨停滞。古代大师不参与此类活动,书史上照样有一席。得奖作品基本跟艺术史无关。没有绝对公平的评委,以诺贝尔文学奖为例,正牌大师未入围者有托尔斯泰、易卜生、契诃夫、梅列日可夫斯基、杰克•伦敦、马克•吐温,亨利希曼、博尔赫斯……瑞典几位入选者作品质量无一人超过诺贝尔的同乡斯特林堡,该得而未得是另一类幸福。评委是人,总有偏颇,几位能名垂千古如上述名单?得奖无喜,落选无忧。以平常心享受书法带来的快乐决非阿Q意识!

大师不可人为打造。他的出现是全民尊重遗产又不断更新的标志。积累够了大师不请自来,挥之不去。呼喊者只有先把自己打造成黄宾虹、鲁迅,才证实自身不是轻视规律,功利心切的空谈家。三十年内没有空前启后的大师,只能多做实事为他们催生,如果这一历史瞬间大师过剩,渺小的我死后受到严正批判,也是中华民族和世界文明的大幸!

(四)

越伟很有气度,22岁于中国美术馆办个展,34岁先后个展于忻州、太原、天津,前辈佳评颇多,他没有为此骄傲。七年后出版作品选集,辑录诸彦奖掖箴言,自撰小引中视为“警策之励鞭。倘有卖弄师承之嫌,亦当为明目者所善察也”。谁都需要关爱督促和理解扶持。难以做到的是坦然称赞有微辞者为“善察”,显示容人容己的雅量,与全无自信靠名人几句夸奖过日子的活动家们不可同日而语。当下直率指出后辈软肋的长者罕见,打不开情面赞助几句溢美时又怕有违良心,于是留言不外“你基础好,将来必有造就”;“有勇猛精进之势”;中性格言如“积学以储宝”,“大象无形”,“自强不息”。讲到差距“但还须不断努力”,“希望多下踏实功夫”,“要多读书”,他留连面教时镜头,心里清楚,谁不需要多读书呢,其实即批评书卷气微薄,“但感创作略早”即前哲影子突出。他感激前辈诚恳,知恩报德。好演员总是从掌声中找到缺点,不肯背上任何包袱。

他即将出版新集子,据他的友人告诉我有两大动机:一,当初分辨力不强,对时贤走红书风有过偏爱,花过许多时间观摩。时势使之然,可以理解;二是在今后补课关键性的十年里告别流行色,苦攀补课峰,重点写几年隶篆和楷书,树较远目标,补钙强筋骨,力戒求美心,宁横平竖直,不扭不抖不弯曲,体现浑厚质实,甚至从零再起步。虚名累心,松绑减负荷,轻装而行。只尽微力,走到多高多远,个人少考虑。

这段话至少有三十年不曾听到人说过。让我发自肺腑地震惊,激动得久久垂下白头,向猛然省悟者深深鞠躬,十分敬佩!浮躁当前,本该补课的人们过于自恋,寻得各种虚幻的理由为自己评功颂德,自我批评能力萎缩,慧眼稀少,谁来指出皇帝的“新衣”?半月之前在世纪坛为一位媒体老名人举行画展开幕式,另一位年轻的男主持人说:“×××学画虽然只有一年多时间,水平已经超过了八大山人了!”使庆贺嘉宾们目瞪口呆,冷场十秒钟后居然掌声四起,画家笑容可掬,这是什么样的喜剧啊!相比之下,投在越伟心空的一束亮光特别及时而珍贵!书家队伍里,谢云七十岁补习诗词,陈秀卿先生半百后步谢老后尘,用功扎实,五年把握韵与格律抒写情感,一点不神秘。越伟比两位长者精力旺盛,找缝插针,滴水穿石,集腋成裘,亲友们都在拭目以待。

(五)

艺术道路贯穿生命历程,允许阶段分明,但不可能前后无关联。渐进比突变稳健。

楷书不藏弱笔。水清见底,可数游鱼。“登黄鹤楼读赤壁赋;磨青铁砚歌白雪诗。”字间距离近,不能似写行草摇曳生姿,如春风摆柳。他用笔端凝,挤得紧凑,“楼”“读”“磨”“砚”皆上大下小,不落头重脚轻而局促,签名靠上是构图之需,不能责为赶时髦。字内留白舒展呼吸。气旺不在枝节,得美态须行云流水,风韻明丽天然。着意而求,咫尺千里。取生代熟,不蹈甜媚。
横幅“象外得意”一三字大,二四两字小,视觉上见匠心,掩盖了安排。小款三行给“意”字以声援,平整脱略兼施,化险为夷。《赠伯翔先生》横条三大一小,“不”字突破均衡,下端大气孔又给特大“老”字让出篇幅,后劲饱润,未尝逞才使气,本色一目了然,练习久了,点画善于调节。楷形行味,肥瘦适中。

越伟写直条幅随心纵笔,往往前松后紧,剩下字多,纳入小款,插柳无心修饰少,胸有成字,示人以俊爽。几回变异,不可能每次都着手生春,细读几遍,不无遗憾。贾岛的五律匀称不呆,因有“推敲”掌故驰名天下。韩愈定“敲”字胜,遂成铁案。但从“草经入荒园”一句仔细推敲,推测庙无他僧,小路生草,园地尽荒也说得过去;敲则至少另有应门一僧,草埋路,小园荒则不尽合理。一万年后还会有争议。以作三行,分布妥贴,除款字占空间略逼窄,已展示抱负与水准。行间字的揖让响应未显山露水,克制、照映、正侧、离合、黑白关系,平正相对含蓄,无鼓努为力之失,喜欢的人较多。杜甫《望岳》结字灵活,整体效应不错,正文四十字,个个不懈,重心在直线,少数字左侧借势,添了活脱跳荡,干湿交错,井然有序,放在选集封面流丽不滑,计白当黑,缓疾相生,气脉沉着,杜绝狂怪。偶见表演老拙华瞻笔触,均不出格。

王维五律《寒山转苍翠》写得姿肆,乱头粗服,形斜韵正,不事雕饰。当然,信手涂出天籁是先后天资质结合时空的产物,不能控制和不需控制是两种层面。他做到率性挥洒,裸现平和心象,不矜持,不萧飒粗放,仍有苦苦挣脱习惯动作、平和牵制的努力。

岑参七古中堂《北风捲地白草折》略比王诗行锋规整,传导原诗意象为主。前人经验证明:竖画直者易僵,曲画活泛吃纸必浅,轻飘不同于飞动。捺重如刀,轻若枯草,均欠理想。理念大于形式肯定约束运笔。折中矛盾,在有意无意,破法生法时走好钢丝,不偏不倚又讲究侧重。书法不能再现物象,十分自由地抒情,图解是钻进牛角尖。风之力、雪之寒、梨花之秀、帘之重、树之舞,冷盯铁衣,春风喻北风落差之大,敢用安全的冒险,久读如入实境,书法的导火索,原作的爆炸能量,逐渐水乳交融,生出热流,钻进读者脉息,呼唤他潜在的创造力补充诗和书法的动势,达到主客一体,难解难分。

陈子昂诗沉郁厚朴,一扫齐梁骈丽浮艳,下开盛唐格高调响的凌云正声。“朔风吹海树”到身经七十战白发未封侯。朝廷不公,壮士愤忧,誓死捍卫边塞,爱国爱民爱君一致。此作行距宽,似为朔风辽水让路,墨气蓬勃,真力弥漫。基调壮阔,哀而不伤。跟岑参西北之作迥异,又殊途同归。首行“树”下的“萧”字线条柔韧富弹性,站得镇定、大气,现意外效果,较全幅诸字夺人视线,既具潜流,又代响箭,报春杜鹃,预示霁色。

顾亭林诗“是日惊秋老”,瘦秀挺拔,一气呵成,清雅闲静,游刃有余,引而不发,留得住笔。每字拆开咀嚼,俱在水平线上。初阅轻倩流妍;环诵多次,学者广阔襟怀,万里奔波,慷慨似出峡大江,腾涌不息,他立于高处,宕开一笔,无家缘于国亡,冻结巨痛,非过来诗人不能言,外淡内腴,超越声色,唯雍容制服剑拔弩张,所有花拳绣腿顿为纸花。

黄宾虹老人曾写此语:“和声风动竹棲凤,平顶云铺松化龙。”心平气和,平视万象,远远在对仗工整之上,诗画合璧,内美外化,打动了越伟,五行字,正文步步升腾,首行平平,行行递进,由能品始,以松静灵逸终篇。小款气韵流衍,衔合无痕,独备此例,阴阳开阖,不期而达,味在味外。

企望变法是喜事,欲速则不达。穿新鞋好办,不走回潮老路是持久自我较量的结晶。量体裁衣,百折无悔,比之手舞足蹈,原地踏步,广搜廉价恭维话,欢迎假丰收,是另类活法的起点。允许失败是为了争取不败。拙文芜杂,聊壮行色。知之罪之,非愚所计。多余的叮咛,恳挚地祝福!

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10:19


风雨故人抱书至 展卷惊见蛟龙飞
——读《范越伟书法作品集》


蔡永胜
    二十二年前的1989年春,我在华电研究生部工作搞全国高校师生书法展时,范越伟是政法大学四年级学生,他协助我们一起搞,我们得以相识。当时感觉越伟的篆刻与隶书都很可观,鉴赏力颇高,最主要的是他对书法活动很热心。我俩一同将各地高校寄来的书法作品大致分类,然后请北京名家评选优秀作品、到美术馆布置展厅、安排开幕式典礼,在此过程中我与越伟建立了深厚友谊。搞完书法展,越伟将他所刻的一方龙肖形印赠我,一直保存至今。越伟毕业后回到山西忻州法院工作,九十年代初我们曾一度通信,但一直没有见过面。

  2011年岁末对我来说是一段特别难熬的日子,我的母亲11月初忽然去世,心理遭受沉重打击,整天沉浸在悲痛中。12月初一天傍晚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问是谁?答曰“范越伟”,令我很是惊喜,二十年的老友又联系上了,人在沉沦时最能感受友谊的可贵,我们在电话里谈了许多,了解了彼此二十多年来的大致情况。不几天,越伟从山西赶到北京看我,他拿出《范越伟书法作品集》,真让我吃惊不小,印象中越伟善于篆刻,书法只限于隶书,没想到越伟的行草书已显出大家风范,窃以为山西中青年中恐怕无出越伟右者,这种感觉也许有老朋友感情作用在,但自以为经得住理性分析,一个人的书法境界其实于点墨中就能看出,分析倒在其次。看来二十年来越伟是下了大工夫,交谈中知道他毕业后于书法从未间断练习,古代大家的书法名迹无不涉猎,他那矫矫风神的作品乃是从古人的书法中化来,而笔墨中的激情当然属于他自己。

  细细玩味越伟的书法作品集,感到其书法之能给人以新奇的感受首先在于其个人天才,先天禀赋非学习所能代替,越伟书法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勃勃生气是其体现。其次在于他将激情融汇到所吸收的古代大家的营养中,比如他明显受了徐渭、王铎、傅山等人的影响。古代书法家若从天才与勤奋关系上划分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天才加勤奋,一类是天才不逮而勤奋有余,前者书法以想象力表现胜,故能给观者以震惊感,而后者则以功力胜,使人佩服其墨迹的端庄婉丽。徐渭、王铎、傅山属于前者,越伟取法此种天才人物当然是由于心灵上的亲和。

  徐渭区别于祝允明的地方,是其夭矫风姿中的老辣,而祝枝山某些书作则略显外露。越伟虽然只有四十四岁,但心胸却颇为沉静豁达,故下笔有徐渭的沉雄而淘汰了祝枝山的浮华。越伟在结字与分行布白上又受了王铎的影响,其结体密丽而生动,我想这里又得益于越伟的篆刻和隶书,搞篆刻的人以刀代笔故其线条能持重稳健,常作篆书故结体能紧密,如此越伟学王铎便别具只眼。如越伟所书耶律楚材的诗,通篇字画似乎浸透到纸面内部,毫无那些不善篆刻与隶书的行草书者的漂浮感,这表明越伟书法形式上虽然更近于明清人,而其风神则得自于秦汉,这其实也是傅山取法的路数。表面看起来,傅山书法视觉上粗头乱服其个性表现要远多于其吸收的传统营养,其实傅山对于古代书法学习的功底是十分牢固的,我们看傅山的篆书,结体奇崛,线条极富韧性和感染力,正由于学传统功底扎实,傅山即使“任笔为体”地“乱书”在我们看来也大有可观处,盖其笔墨点线濡染秦汉,故能拙朴浑茫,于不经意处显出超凡之气。越伟是山西人,傅山在山西的影响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波及到越伟,他在其书孟浩然的一首诗中题“略得傅公笔意”,越伟对傅山的借鉴恐怕是学秦汉风暗合后的顺势而就。越伟书法视觉上并未效法傅山草书的连绵缠绕,傅山那种不计工拙的放任在越伟那里得到适当约束节制,只是在字与字之间的俯仰转接以及字体造型所蕴想象力表现中,可看出越伟对傅山书法的理解可谓深入精髓。与山西学傅山书法者比较,越伟书法得傅山书法的奇气,而其他几家则于外形上借鉴傅山点线的盘桓。奇气当然要从笔墨中表现出来,越伟笔墨的突出特点是——精到,如同其篆刻的精心构思,仔细体察越伟书法集中的作品不难发现越伟作书看似笔墨淋漓而其实决少放纵,看得出越伟书法中的非理性成分得到了合理调控——这里的不矛盾处在于:比如人醉酒有的醉到丧失理性、而有的则内心明白而言行略显唐突,书法家作书其驾驭理性与非理性的关系之理想状态其实应该是“微醺”态,而越伟书也可谓微醺,他自言每每晚上酒后作书,盖其书法墨迹与其精神状态一致。学傅山容易导致的流弊是“死蛇缠树”,书法艺术表现之高下只在心灵微妙之间转换,“死蛇缠树”也可以是一种高境界——如东坡居士论黄庭坚书,但以之形容低境界则是指线条疲软、缺乏生动,一些人形成书写习惯后不再吸收古代书法传统营养,于是乎书写成了机械行为而无关心灵气质,看似熟练、实则油滑。正是由于越伟学习明清人的方式是像明清人那样深入到秦汉传统,故其对于明清草书的领悟达到了当代一般书家未达到的高度。

  一般来说,一个书法家应该主要向古人学习,并在天地万象中领会书法的微妙处,而尽可能避免学同代人的字。然而任何人其实都不可能脱离时代,越伟书法也不例外,书法家曹宝麟以为越伟书法受沈鹏先生影响较大,我亦有同感。记得当初搞全国高校书法展评选之前先行笔会,我与越伟观赏沈鹏先生作书时真切感受到沈鹏先生运笔的蕴藉与持重,我想越伟从沈先生那里必有所领悟。在运笔的生动上,沈鹏先生的确有可取法的地方,越伟吸收了沈先生的“变形法”,就是尽可能以新奇的、古人未有的结体书写,如此增添了书法作品的表现力与观赏性,这恐怕也是我们这个时代区别于古人的地方。虽然明清草书家对于字的变形已有所尝试,但现代人的变形显然更为自觉。我们看当代书法展,青年人的作品大多注重于变形,但变形也有高低之分,即有自然与不自然之分。应该说,越伟的书法没有或曰少有当代青年书法家那种因过于变形而显得不自然的毛病。他的字也并非说无可挑剔,但总体上有一种伟岸蓬勃的气格,越伟对于当代书法家的借鉴是成功的,他并没有一般青年书法家常有的习气。

  这些天我一直将越伟送我的书法集放到床头欣赏,晚上睡觉前还要翻看一番。通观书法集作品,每一幅都有其特点,看得出越伟出书颇为慎重,作品经过了精心挑选。不过以我的偏爱,最为欣赏的,书耶律楚材那首诗而外,就是书岑参的《北风卷地白草折》诗作。此作整体气格上与岑参诗的意境一致,流溢出一种磅礴浩瀚的气度。具体而微,则是笔墨的精妙有神、结字的正倚互谐、分行的错落有致。现代中青年作书每喜用彩色宣纸,这在展厅效果上的确增添了观赏性,色彩与色调的转换可使人的视觉获得兴奋,故无可厚非;不过我以为最能体现书法家微妙笔墨的当属优质白色宣纸,而书法墨迹因年久而变得略微赭黄,那是历史本身对书法的塑造,书法家不必刻意造作追模。越伟作书大部分在白色宣纸上完成,就写岑参这首诗的笔墨而论,充分展示了越伟驾驭笔墨的能力,其中的涨墨与枯墨乃书写中自然而就,可看出借鉴了王铎的墨法。越伟笔法之基础在其篆隶,如同吴昌硕将写石鼓文笔法运用于绘画而使金石气跃然纸上,越伟于篆刻刀法中挟持傅山草书笔意,便于金石气中平添了一层书卷气。此作运笔的生动与用墨的润泽一致,故流畅的点线却有如硬金属丝弯折盘绕的力度,如“草折”、“树”、“珠帘”“衾”等字线条极具质感。越伟此作之结字并未一味取奇,而是正中寓奇、奇中显正,如果不是受了徐渭的影响,也是与之暗合,越伟自言目前正临习《圣教序》,我想越伟或许有向“既知险绝,复归平正”方向发展之迹象。分行布白上,此作虽字字独立但气脉贯通,大小、疏密、块墨与细线巧妙配合,使观者在反复欣赏中获得审美愉悦。

  我在中国美术馆曾见山西书法大家姚奠中先生的书法展,感受到姚先生是功力深厚的书法家和严谨的学者。在《范越伟书法集》中我看到了姚先生对越伟书法的评价,看来我与姚先生的感受是一致的,他说:“范越伟书有磅礴大气且未染尘俗,既具登高舒展、啸傲长风之雄肆,又得脱略蹊径、自出机杼之奇变,堪为三晋青年书法家之翘楚。”越伟年轻我三岁,正是书法家的黄金时代,如果他能继续保持其探索精神,再经过若干年我想他会达到更高境界。

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11:54


優遊不迫 沉著痛快
——散論范越偉先生書法

蔡永勝
(一)流利不失拙樸 法度蘊乎率真

董其昌《畫禪室筆記》云:“書道只在巧妙二字,拙則直率而無化境矣”。書法果然為“巧妙”所能籠絡乎?老子曰:“大巧若拙”。巧者,變化新奇之謂也,然一味求新奇則往往浮華失穩健;巧之高者,拙也。故知巧有大小之分,小巧者媚,大巧者拙。知人識書非一日之功,某書初觀有驚人之筆,然幾日玩味則覺頗多遺憾處,蓋小巧多而大巧少;某書一望之下並不甚醒目,然日久見其蘊大美,蓋大巧若拙也。

觀吾友范公越偉書多矣,前年多看其先聲奪人處,如往觀黃河而臨壺口瀑布,耳聞目睹滔滔者皆鳳翥龍飛;今年則多看其拙樸雋永處,如風和日麗臨五臺山,仰觀雲山飄渺與古寺香煙繚繞處皆是妙諦,俯察露滴葉顫無非道動。

對於范越偉先生書法之拙樸處,觀者或以為不工,其實乃真工者也。工而能拙,此傅青主家法,越偉兄得其三昧,工中拙、拙中工,有無窮意味存焉。如其書《心經》得色空不二真諦,即虛實相應之法。實者,重筆也,漲墨也,結構緊密處也,運巨管若金剛杵,筆筆紮實之谓也;虛者,飛白也,纏繞也,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處也,盤帶飄渺如雲煙萬里,混沌裏透虛靈之謂也。能拙樸,或天之所賦,所謂自有雄才自不知。若造作拙樸則非拙樸,弄拙成巧與弄巧成拙無異,無真性靈則處處魔道矣。

稟賦高者若不遇高明則難顯之,如張良受書黃石公而興漢,黃庭堅一見《自敍帖》而得筆,皆得力于高明大方之家。濟世道與書道其實不二法門,能遇高人指路在乎有入奇境之心。心懷曠遠,則細雨騎驢入劍門;神躁魂迷,則盲人瞎馬涉泥潭。越偉兄師承有自,遠者秦篆漢隸六朝碑版,近者傅青主王覺斯,更近者姚奠中、陳巨鎖、林鵬。姚奠中者,太炎先生入室弟子也,越偉兄持書聆教勇猛精進,而奠中先生點撥後學獎掖有加。法乳親炙,淵源有自,方有其傲視群倫之筆。數日前范越偉先生差人載陳巨鎖數冊書來,翻閱中覺其章草頗有古風。越偉兄雖不習章草,但大得章草筆意,揣度其書必也受乃師薰染。林鵬先生乃先秦思想研究者,出以小說筆法,使《呂氏春秋》作者呂不韋躍然紙上,筆下更有連綿草書,縱橫捭闔。越偉屢屢談起,蓋其書靈動處得林公真傳也。

書能老乃成大器,黃賓虹書能老,而時下諸名家書多不能老。何哉?賓翁拙樸,唯拙樸能老,機巧書不能老也。越偉兄年四十餘而其書得極高明法,流利中含拙樸,法度中蘊率真,假以卅載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何可限量乎!

(二)寒山野水藏佛寺陋室孤燈寫真經

    猶憶去歲夏末吾往忻州,居瑞鶴賓館,是晚范越偉來,於囊中取出一大疊書作,一一出示,我靜靜觀賞。或條幅,或對聯,或斗方,或橫披,或信札,如此翻看百余張約一小時。恍惚如入深山,古木嵖岈,野水橫流,古寺壁上見斑駁文字——便是范越偉先生之書也。“人言古壁佛畫好,以火來照所見稀”此種情境久久存乎腦際而不去,是為對范越偉先生書法之整體印象。越偉出生於山西繁峙,緊鄰五臺山,故其書法意境便天賦佛國氛圍,以神秘主義言之便是遠古高僧轉世,以文化人類學說之便是地理環境對人之心靈之直接影響。

今秋某日,網上見一九十餘歲老儒為范越偉先生書法集題簽,原來越偉兄又有新作,展觀養逸齋博客,遂見其草書數紙。吾觀賞時恰有客人來訪,遂出示。客人以為越偉先生書有枯秀之別。吾曰:然,然則枯秀之別正為范公書法妙處也,譬如世人多往名山,名山遂成鬧市,而不及野水寒郊更有靈秀。且看其近作《繁峙十景二首》橫披,一種古雅風蘊藉其中,鬱勃之氣時而散漫、時而湊泊,有不可言說之妙。好比孟郊賈島之詩,清新勁健令人難忘,于李杜而外開一生面者也。若清帝康乾書法不失正大光明之氣,然再觀《爨龍顏》、《爨寶子》則別具一格,有劉長卿“冷冷七弦上,坐聽松風寒”之感。客又辯,吾遂撿出黃山谷論書一段答之:“或云‘東坡作戈多成病筆,又腕著而筆臥,故左秀而右枯’,此又見其管中窺豹,不識大體,殊不知西子捧心而顰,雖其病處,乃自成妍。”

今歲初我往鄭州美術館個展,展名乃范越偉先生所題,中州人仝全利先生進美術館舉目觀之,問曰:“范越偉何許人也?”吾對曰:“山西書法家”,彼又曰:“過去無聞此人,今見所題有超逸之氣,深得傅山粗巾亂服荒率之美,是大家者流。”今歲入冬,吾有《書唐詩六種》出版,請越偉先生題簽,不日寄來。展觀之下,有新發現。范公書大有妍妙處,譬如璞玉,外觀粗礪,及至剖開一角,則如凝脂欲滴。

(三)優遊不迫 沉著痛快

嚴羽《滄浪詩話》論詩之高妙在乎“優遊不迫,沉著痛快。”近觀越偉兄書毛澤東詩,其酣暢淋漓筆墨使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反復觀賞而無倦意。但見穩健處如高山墜石,曼妙處如風入松林,此“優遊不迫”也;而其激越處如夏雨驟至、沙海中渴駟奔泉,其飛揚處如中流擊楫、天空中風捲殘雲,此“沉著痛快”者也。

吾等四五十歲之人,少年時代少有不讀毛澤東詩者,八十年代後毛之神壇冷寂,文化多元使國人眼界大開,讀毛詩者遂少。然平心而論,百年來古體詩人之大成者寥寥數人而已,而毛澤東鶴立雞群。遠者唯漢高祖《大風歌》壁立千仞,曹孟德《碣石篇》海納百川,二公沉雄氣格不讓毛詩,其他帝王詩不足觀也。近代于右任《天淨沙》詞氣魄沉雄可峙毛詩詞,而郭沫若、柳亞子不可比肩也。

范越偉先生書毛澤東詩可謂法眼獨具,是深知毛澤東詩千古絕調者也。毛詩足可當嚴滄浪之“優遊不迫,沉著痛快”八字訣。“九嶷山上白雲飛”是其優遊處,“五洲震盪風雷激”是其痛快處。范越偉先生書毛澤東詩,可謂珠聯璧合。

孫過庭論五乖五合,多指環境與心緒之關係,而未道詩文與書風之乖合,其實後者亦乖合之要義也。若雄強詞以陰柔體書之或陰柔詞以雄強體書之,則乖;必也《風》、《雅》、《頌》以古篆書之方合,《離騷》以楚篆書之方合,而漢武帝、李陵、蘇武詩以古隸書之方合,而懷素體書大曆詩最妙,齊梁體足當閨閣粉箋耳。

范越偉先生以沉著痛快之書寫毛澤東沉著痛快之詩,此大合也。吾嘗曰“一筆落紙而萬化隨焉”,何哉?蓋平面空間猶如宇宙之無態,而一旦落墨則無中生有矣,此猶如開天闢地也。然則正如乾坤有多種可能性,即同一格調之書風其表現力亦有多種不同。譬如毛體書法為一種,而懷素、張旭別一種,皆為雄強書風而體格略為不同。正如唐詩並未寫盡全部漢詩,古人書體未盡全部書體,范越偉先生書法亦雄強書風之一種可能者也。

比之“沉著痛快”,而“優遊不迫”更難。何哉?蓋草書最忌迫促,如今人草書每以混亂冒充變化,任筆為體而心中無數,雖可懸諸酒肆而使濫飲者流發興,然則無以恢弘大方家之志氣也。范越偉先生之書則絕少迫促,蓋其心胸超然大度,其悠然之態乃天性流露耳。

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15:40

【笔墨随心】范越伟书法网络展

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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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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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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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勇 发表于 2014-7-7 15: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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