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辩证地看待社会大众对书法的批评 | 《传统与创新十人谈》座谈会在京举行
我们要辩证地看待社会大众对书法的批评《传统与创新十人谈》座谈会在京举行书法在线 侯勇 10月11日,《传统与创新十人谈》座谈会在北京新保利大厦红石艺术中心举行。国际书法家协会主席、《中国书法全集》主编刘正成、资深拍卖专家,艺术品投资评估专家刘新惠、《艺术品》杂志主编王登科、国家画院书法篆刻院副院长曾翔、国家画院书法篆刻院研究员邵岩、李强,中国金融书协副主席李相国等来自艺术品市场和书法创作领域的专家出席了座谈会并发言,本次座谈会由著名中国书画鉴赏家、红石艺术中心艺术顾问张以国先生主持。
张以国:
开场白
在座的各位大家都互相认识,这次的活动就像主持人说的,一直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关于艺术家的创作和研讨的活动,今天终于实现了,请来各位非常得荣幸,更好地听一下各位的意见。
我觉得学者有两类,一类是教别人,还有一类就是学习的人,学者实际上就是学习的人。所以,有这样一个机会去学习刘正成、邵岩老师的书法,静下心来听听各位的意见,我自己在这里非常得荣幸。
在今天这机会里,我也特别想说几件事。1998年,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美术馆做了一个展览,刘正成老师、邵岩老师都在这个展览之列。当时,在一个专业的博物馆能够展出中国的艺术、中国的书法和绘画特别困难,不像我们中国人在一个历史博物馆或故宫展那么容易。所以,我们的申请就三年多,被申请通过到展览之间准备有三年。现在很多人也想申请在美国的专业博物馆展中国的书法,从20年以后到现在,都挤不进去,所以在美国做书法展览特别难。
当然,这个展览的影响特别好。《纽约时报》头版星期五就介绍了我们这个展览。因为这个展览有一系列的活动,包括像这样的论坛,包括还有一些艺术家做表演或者展示,写写字,当时刘老师工作忙没有去,王冬龄和何应辉老师去过。这个展览结束以后,我就去大都会博物馆做全职工作,然后我到波士顿博物馆又工作了8、9年的时间。
我在想一个问题,就是中国艺术的问题,因为我在博物馆很少展览在世的艺术家,都是古代的,近现代少一些。中国的书法是中国艺术的灵魂,特别在今天,中国跟美国是东方跟西方,总是在交流学习。我觉得我们现在处在这个时期,是中国的文化包括经济,文化是复兴的时期。
我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中国的传统是什么?中国的传统在今天发展的状况是什么?书法作为中国艺术的灵魂,那么这些代表的艺术家到底是谁?我们怎么去做这件事?所以,我们就想在这个红石文博中心做一个有点像法国沙龙这样的活动这是一个开始。
为什么要展刘正成先生、邵岩先生,还有沈鹏、欧阳中石、王镛的作品等等,我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写,我自己想着是要怎么样客观。早在1998年的时候我就在想,个人的书法成是什么?今天回过头来我在想,一个是传统,一个是创新,东方跟西方,古代跟现代,每个艺术家我都想一想、看一看。今天我们展示了刘正成跟邵岩老师两位代表,我想简单地说对刘老师我个人的一点心得。
刘正成先生在《中国书法》杂志做主编做了很多年,《中国书法全集》的主编主持这项工作,而且是用自己募款的钱来做这件事情,我很佩服他。应该说他是我们这过去40年对中国书法研究的领导,不要因为有一点个人的关系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客观事实,这是念书的人最重要的,我认为他是中国书法研究的领袖,他熟悉历史,熟悉书法。另外,很多重要的展览都是刘老师还有他同事,还有他发现的那些艺术家来引导着的,所以在书法上他也是领袖,他的想法我们叫思想,他的见解直接影响到过去这40年来中国书法的现实和发展的基本方向。
刘正成先生的创作我不想说太多,各位都知道,就是他三种书法,行楷、行草和狂草书都代表了他自己,也是代表了这个时代创作的倾向。为什么叫信手拈来自有神?这是我们古代最好传统,你都是刘老师的自我表现。我们去刘老师家里去挑东西,挑就是我喜欢的过程,我跟刘老师在商量,我们是认真做的,我想这一点我还是很坚定的,就是刘老师的学术、研究还有艺术地位,这是可以肯定的。
邵岩老师用大家现在的说法叫网红,后来我才知道网红是什么意思,年龄大了也跟不上,当然这个新词不太重要。我是比较安静地看着他,起码从1986年到现在,32年了,这么长时间我在看他的艺术,包括他的微信,还有他很多的活动。在一个创新的书法家里头,我觉得邵岩老师是比较成功的,或者说是最成功之一。
邵岩的书法从来说,我看到很多艺术家,特别是当代的艺术家很出名,在国外的时候我也经常参加他们的讨论会。有时候外国人就问这些艺术家,他说你的文化背景是什么?在座的各位可能留心一下当代艺术,就是这个新派的艺术,有很多,我也参加他们的活动,去听。可是这些人的回答大部分说,我是受颜真卿的影响,受王羲之的影响。回过头来我看一下,他可能临过,但是他没下过太大的工夫,或者说他下了工夫,他不成功。很多做传统艺术的艺术家,他不成功。邵岩老师是例外的,他的小楷,我帮人收藏传统的书法,包括小楷,收藏明朝最重要的书法家的小楷,文征明等等。可是邵岩老师的小楷在当代的传统书法这个行业里头,我觉得他是写得最好之一,将王羲之魏晋时期的书法精神把握得特别好。
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做展览的时候,那些最重要的收藏机构收藏他的时候,我也学到了很多,他们没有这么多的像我们中国式的官职,你是书法家协会主席。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那些收藏家,他们收藏古代的也好,他们很欣赏邵岩老师的艺术,我都亲身经历过,包括今天。所以我今天的话不想说太多,我作为主持人只是一个开场白,我想这样,把时间留给在座各位艺术家、书法专家,让他们谈谈他们对两位老师的创作艺术肯定也好,包括一些不同的见解也好,我想听听他们来讲一讲,最后留些时间请两位再谈一谈。
刘正成: 这个标题是传统与创新十人谈,还缺了两三位,由于时间仓促就没请,三个人一个是湖北书协的主席徐本一先生,一个是中国书协研究部原主任张荣庆先生,还有中国书法杂志社朱培尔主编。原想他们谈传统,我想请的人比较保守、比较激进都有,作为当代书法中间这两翼的代表人物,可是这两个比较传统的书法家没有请到,很遗憾,传统与创新,可能谈创新的比较激烈。十人谈缺三位,如果我们有机会把七人的谈话记录出来以后,再给这三个人看看,让他们提点意见,凑成十人谈。
刘新惠:
书法就是活法。
在座谈会上说,说什么样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法?什么样的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绘画?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做了研究,我一直认为书法就是活法!如果你没有一个正确的三观,那么你的所谓成就是苍白的,没有普世价值的!你没有一个艺术家的活法,你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所以我看到两位老师的作品,我觉得一个见情,一个见性,真的性情的人生,也是性情的书法。这是真善美的艺术,这是艺术家心灵的写照!
像刘正成老师这么一个书法界的好人,倾尽大半生去做这么一个巜中国书法全集》的事业!这不是偶然,是刘老师对中国书法使命感的必然。这就是刘老师的活法。刘老师的活法决定了他的书法,无论老师写成什么样,我首先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是中国书法的大情人!齐白石也好、张大千也好、毕加索也好,你就想想全世界这些最牛的艺术家,他一定有故事,如果这个人没有故事,无聊无趣,他就是再大的官也没戏。我刚才看了老师的《地域变相图》,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书法家写的文章,已然是一个活得津津有味的大家了。我赞佩这样有情怀,有性情的艺术家!
邵岩老师就更别说了,他是一个见性的人,聊书法就得聊性情,这么见性的一个书法家,在中国太少了,如果只是说他有什么样的功底,那根本说明不了邵岩!他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用自己的真情实感来创作。所以邵老师是中国当代最有才情的艺术家!因为他的作品一定会打动你!至于他是如何创作的,别人能够理解多少,把它交给时间,未来会告诉你邵岩有多棒!
天启二年1622年同时出了三个进士,同时出了三个大书法家,但是三个大书法家有截然不同的人生选择,是因为他们有三种不同的活法。为什么活法不一样?世界观不一样,价值观不一样,审美观不一样。所以说三观不正,你跟他聊书法,聊不进去。所以说当别人看到曾翔老师的吼书的时候,他就不想想曾老师年轻也好、现在也好,包括未来他对书法本身所倾注的这些情感。他就不看看一个书法家本身应该如何真正的活法。
这三个人的书法,王铎,一看,把古人的东西都化尽了,是好的他都吸收,所以说到最后他选择了一个对他自己来说好的活法。倪元璐这么耿直,大明朝一完,他干脆上吊走人,使命完成了。黄道周的这种坚持自我与那种士兵大夫文人信念支撑着他全部的人生。顺治二年被俘以后,他在监狱里干吗?**给人抄孝经,感化身边每一个人。他死的时候非常从容,因为那就是他的使命,那就是他的人生。
我们研究一个人的书法,千万不要仅仅从作品上去研究,你要从他的活法上去研究。如果说这个人活明白了,他的作品实际上没有高低贵贱,那就是他自己。
所以说有很多人喜欢刘正成,你要说刘正成的书法,客观来说,我个人不是特别喜欢,为什么?我觉得没有邵老师的动人,但是为什么我更喜欢刘老师一点呢?我觉得他这一辈子活得特别值,他对中国书法实实在在做出了最大最大的贡献,这一百年以来,对中国书法最大贡献就是刘正成老师,就是因为他出了《中国书法全集》。培养了新中国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家!你别看就这么一件事,人生一辈子能做这么一件事足以。
要衡量这个人的作品能不能传世?不是一句话能概括的。我在艺术品市场上接触最多的人,接触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个东西值不值钱,买什么东西能值钱?我常常跟他们说,买诗书画印全的人的作品!齐白石、傅抱石,张大千,黄宾虹等等,一定是全才,一定是基本功非常非常扎实,学养丰富,能诗,能文,文章很好,书法很好,画得也好,还有一个,得研究印章。傅抱石并不是绘画成名,而是篆刻成名,黑白灰的灰,不搞篆刻的人,你跟他说不清楚这个道理,只有搞篆刻的人才能明白。所以只要是一个单纯意义上的书画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觉得他的路都不会走得太远。这就是从人生角度来说,真正的艺术家不仅作品过硬,也得活得像个艺术家。
第二,大家说我是市场专家,的确我最早在荣宝斋工作,东西琉璃厂干过14年。我觉得当代书画市场做得非常不成功,为什么?这里有一些市场的基本原理没有弄明白。就是说做这个市场的人不明白!我们是从宏观微观的角度。艺术品市场是非常科学且需要很仔细的事,这里面是需要策划的,古人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是说放在市场有人买它就成功了。真的不是这样,我觉得关于艺术品市场这个事,怎么做市场,因人而异,因作品而异,因市场而异,因整个经济大环境和投资人的能力而异。这个东西不是简单、孤立、片面的,它是有个规律必须要研究的!
从哲学角度来说,什么是规律?规律就是事物内在本质必然的联系,咱们得把这些内在本质必然的联系都搞明白,现在搞不明白就说市场,我觉得这不科学。没有科学,伟大的作品,再好的人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王登科(荣宝斋书法院院长、荣宝斋《艺术品》期刊主编):
刘老师是当代书坛上一位冷静的思考者、参与者和推波助澜者。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但是邵岩就在那里
我简单先说一下我对刘老师的印象。刚才新惠兄讲了对刘老师的评价,除了《中国书法全集》之外,我觉得还有刘老师在中国书协、《中国书法》杂志的所有活动就是领着这些刚刚进入书法启蒙期的人们进行各方面的探索。应该说刘老师是当代书坛上一位冷静的思考者、参与者和推波助澜者。首先是“中青展”,在座的各位,我们都是中青展的受益者,我们都是那个时代登上了中国书法的舞台,赶上了这趟车,当时的书坛我觉得非常有生气,又沉稳,又庄严。我们怀念八、九十年代的书坛,鼓励创新、激昂脚步,有使不完的力量。当然不是说现在不好,可能有一点回望青春的感觉。每每想到这里,刘老师确实不能绕过。刘老师当年编《中国书法全集》,各个省的人都到刘老师家去,他是用自己的一些东西来做公事,书坛上都有所传扬。刚才新惠对刘老师的评价非常准确。
还有一点,就是刘老师的情怀,包括刚才大家看到的这个书也是,刘老师是书法家,也是诗人,有了这样一颗文心介入到书法,书法仅仅是他文心的延展和支蔓。所以,所谓的书坛未必能了解刘老师,对于他文学这一块,我们说文学就是人学,一个有文心的人,是艺术家最基本的人格素质。所以刘老师是一个非常厚重的艺术家。
至于刘老师的创作,我觉得刘老师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非常旺盛的创作势头,就来自于他诗人的一种特别的心灵状态。所以,具体表现,刚才我们看到了刘老师那些大草的作品,整个感受到就是一种状态的昂扬。所以我觉得像刘老师这样一个年纪还能保持这样一种状态,真的特别不容易。
我一直还在思考,世俗总在认为书法就是在写传统,找那么个大师成为自己的一个目标,将来我会成为他,长大以后就成为王羲之。我觉得这种东西特别强大,是一种误区,我感觉书法应当是写生活,写生命的感受,像诗一样。所以我在想,王羲之是写了他自己的时代,他的《兰亭序》。颜真卿也是一样,整个社会已经进入了现代的社会,我们仍然还是用传统来做挡箭牌,拒绝生活的馈赠,这是一种惰性和庸常。想想我们的语言都发生了变化,我们传统书法一切的背景都已经渐行渐远,然后我们还在这儿做古人的梦,其实就是在重温旧梦。所以当年刘老师能够鼓励在中青展里面像邵岩兄、李强兄等等,这样一些创新的人能够出现,所以我们今天书法的繁荣,如果说有一点现代的因素,确实跟刘老师有关系,刘老师是这样一个筚路蓝缕者。因为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这一段历史,所以这里我重新把它提及一下。总而言之,刘老师对于书法现代性的启蒙,我觉得做得是非常好的。这是我对刘老师的一些印象。
对于刘老师作品的解读,就像新惠兄讲的一样,是件非常麻烦的事。但是有一点,我们知道刘老师在当代书法史上,他的位置还有他作为一个优秀的诗人和文学家,起码就了解了这个人的心灵状态。我觉得他的书法作品也同样就是他的文字,都是一体的,包括他的生活。
下面谈谈邵岩兄,我们和邵岩兄一直是在微信上偶尔交流。邵岩兄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六届中青展获奖的作品,我也特别喜欢李商隐,我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他选择“桃花乱落红尘雨”(原诗为桃花乱落如红雨),对于青春逝去的叹惋,对人生过往的追忆,可见当年邵岩兄对诗的理解也是颇超前的。那时候能选择这样一个诗作为创作背景,邵岩兄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来之前我写了一段话,我觉得邵岩是这个时代最具探索精神的书法家,他从传统走来,又向创造中走去,他一直走在尝试和探索汉字书写边界的路上,亦如诗人对语言的探索,并试图超越冗长的书写惯性和伪饰的传统,在我看来,他的先锋意识颇具时代意义,20年前六届中青展上他创造的“桃花乱落红尘雨”的作品更具时代气息,并将传统的诗意融入创作形式中,振聋发聩,并成为那一个时代书法人的共同记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邵岩。
我觉得邵岩兄特别勇敢,刚才也讲到沉入自己的艺术创作,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才是具有现代人格的艺术家。
我一直在想,我们中国书法从少年开始写字,进入传统,青春期尚有一点创新意识,后来又回归传统,再年纪大一点就变成颐养天年,用书法来长寿。这样一种套路也是中国人惯常的人生,都是这样活。在邵岩笔下好像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包括刘老师,但是我觉得他们都是同样一种品格,对于他们艺术的认同,我觉得应该是现代人格的一种塑造。我觉得当代的孩子们,尤其是现在中国的孩子们,尤其是传统的国学,能不能拨开伪饰的东西,进入到现代社会当中,进入到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用着电灯,穿着西装,说着传统,都不是由衷的话语。
总而言之,我觉得邵岩兄给我的印象,就是他的这种创造非常值得提倡,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那就是邵岩。我觉得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是不会去等待,就像那天诗人于坚有一个采访,他说:我不会迁就你们,这是我自己的事。所以这一点邵岩兄,我觉得也是对当代书法界有启示的作用。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但是邵岩就在那里。
李相国:
书在赏欣悦目,妙在传情达意,功在传承有绪,
趣在形式对比,贵在个性鲜明,高在自然天成。
我是一点准备没有,但是对这个展览的两个主人又是非常熟悉。在这里我想说,对于一个艺术家,尤其是对于他作品的评价,怎么评价他?往往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怎么样去衡量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有这么多主观色彩的同时,有没有一个客观的东西呢?有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呢?尤其是书法。我琢磨了一下,我觉得还是有些客观的东西,我把这几年总结了六句话:书在赏欣悦目,妙在传情达意,功在传承有绪,趣在形式对比,贵在个性鲜明,高在自然天成。
提出这么六条标准,古人也没有这么说,大家可能会觉得你胆子够大的,我们说任何一个事情有没有道理,就需要在实践中去检验。王羲之如此,颜真卿如此,现在写得好的人他也对得上,说明还是有一定的客观性。
书在赏心悦目,我觉得这个背后其实是格调的支撑。格调又与这个人怎么个活法是有关系的,如果说这个字仅仅是赏心悦目,那究竟什么标准在这里面赏心悦目呢?而且这个赏心悦目有层次,一般人说这个作品赏心悦目的,当然高层次的人也说这个作品是赏心悦目的,这里面就有个格调的高低。
刘老师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原来上他家去,我说你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是天要成就你,是不是这样?历史上的大家,如果他没有一点故事,没有一点坎坷,没有点波折,就像徐渭不是坐过牢,他能创作出那样的作品吗。我觉得刘老师的活法就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具有传奇式的色彩。这里面其实就是有一个格,就是要有一个人生态度的问题。当然,他的作品里面有内涵,格调就高,真正做到了赏心悦目。
对历史的贡献上来讲,刘老师一个是《中国书法全集》,我写了一个小对联送给刘老师:在线网天下,全集贯古今。多么了不起的贡献啊!大家都谈到了他培养了一批中青年,其实我还要这么讲,真正的书法艺术,中国书协搞了这么多展览,十一届了,真正讲书法里面倡导,尽管这个提法是王老师提的,但是真正讲在书法界倡导这个艺术书法,我觉得刘老师是这么做的。评选机制也好、发现人才也好、展览形式也好,都体现了这么一个精神,当然,培养了一批人,这是其中的一条。倡导书法的艺术性,应该说这是一个很显著的有标志性的意义。
这里面还有一个什么好的呢?刘老师的作品如果和邵岩相比,两个人比起来,我觉得邵岩在这种个性鲜明上好像突出一点,刘老师背后的这种学习精神以及书卷气刘老师显然要高出一筹。邵岩是我们的好朋友,我说实在话,邵岩最大的好处,对于这个时代来讲,这种写真我,有这种创新的精神,我觉得这个时代确实是要大书特书的。而且还有一点,不是一天两天,是一以贯之,这个是非常难得的。有的人遇到了诟病,遇到了责难,可能就要打退堂鼓了,但邵岩从来没有,就是这么一直走过来。他的现代书法我觉得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呢?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诉求。
一个艺术的心,怎么样来衡量他是真的心,必须要符合这个时代人们内心的审美诉求。这个时代人们内心审美诉求是什么呢?我觉得是尚趣。趣,趣在形式对比,方与圆、长与短、快与慢、浓与淡、粗与细,而且这个对比关系是非常丰富的。
为什么说尚趣是这个时代的特点呢?因为当今社会已经不是过去农耕文化的时代了,是一个信息时代,人们的生活压力大,生活节奏快,人们内心有这种尚趣的诉求,希望在紧张的工作和劳动之余,使自己的心性得到放松和愉悦。其实尚趣也不光是艺术,我看现在领导也懂了,不是在正襟危坐在那个地方,而是讲的东西要有味道,能吸引人。首先在这个展厅的时代,你把人吸引过来了,当然,才能往下看别的东西。
李强:
刘正成老师是中国书法的功臣,伯乐,中国书法最大的发扬者
邵岩老师是一直被模仿,从来没超越,一个“中国书法斗士”
现在书法家确实是这个时代当中不可多得的,这两位都有一个主题词。刘老师应该说是中国书法的功臣,中国书法的伯乐,中国书法最大的发扬者。邵岩老师可以说是一直被模仿,从来没超越,还是一个被誉为“中国书法斗士”的这样一个人,突然一夜之间网红天下。
一个是老师,一个是朋友。首先说说中青展的情景,我从三届开始一直追随中青展,三届、六届、七届我是采访,三届我记得是在合肥,当时是1991年。那时候我印象最深的是去找个地方,第一次去采访大展,非常激动,这么多神一样的人物,投稿第四届没投上,第五届录展了,第七届去采访,说是记者不能拿作品,第八届末班车获了一个奖,所以我很荣幸,差一点没赶上。在中青展的时候如果获过奖,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当时作为青年的我们,只要入围的话,基本上就全国知名了,当时我对每个人的作品都烂熟于心。可以说当这个展览不存在的时候,我觉得对于书坛实在是一个悲哀。
从书协到现在37年,刘老师主政了中国书法18年,无论什么时候、什么结局,我们都能发展37年,但是如果去找这样的故事,去找这样一个**,我觉得这37年是完全不同的37年。有了刘老师,有了中青展,有了不一样的《中国书法》杂志,有了这样一个让人难忘忘却的《中国书法全集》,中国所有的书法家心里是有数的,如果没有关键的这几步的话,我们现在的书法可能还是在模仿,这个像颜真卿,这个能获奖,我觉得还是在这样一种状态。
中青展把这个旗帜打开以后,注重个性,注重血性,注重你对书法全新的理解以后,我们才真正理解了书法,书法是这样写的,书法是这样尽情表现自己,尽情发挥我的心情的,这个时候我们才真正知道。这样一种情怀,这样一个格局才真正从书法走向了现在这样一种状态。
从中青展以后,可以说没有真正一个让我们激动的事情了。十几年过去了,确实挺快的,也挺遗憾的。虽然现在有吼书和射书出现,但是我们还是期待更多的不一样的现象出现。
刘老师的厚度跟以前完全不同,以前我们知道刘老师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现在静下心来,他线条的厚度是非常令人欣喜和震撼的,如果线条缺乏棉厚的感觉,缺乏文气的东西,这个书法很难说是上品,但是刘老师现在做到了。可以说在七十岁这样的年龄,我们在当代书坛再找一些我们说这个人特别好,这个人写得好,我们现在找十个人,可以说很难找,不是说我们不客气,而是说现在到这个年龄,书法创作和艺术创作是非常关键的时候,很多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走丢了。但刘老师越发的精彩和张扬,可以说到这个年龄了,才学积累到了,他的作品确实让人感觉到非常震撼。在同龄人中,刘老师绝对是创作的巅峰。
我们面对命运可以选择妥协、逃避,可以说刘老师选择了勇敢,按照他自己的方向去创作、去生活,把自己的艺术事业做得更加完善,这是令我们非常敬仰的。这么多年,刘老师发现了一大批人,我们也是其中之一,我们追寻了这么多年,跟刘老师身上学了很多,还没学够。刘老师对于我们这些后辈也特别关心,记得我们说有一个展览,刘老师说前言来不及了,我现在在国外,我给你写一个作品送过来。点点滴滴的小事,但是特别让人温暖。
我和邵岩可以说是兄弟,他也是我的**。曾翔、邵岩,我们三个可以说是铁三角,工作室一直在一起。我从他们两个的身上学到了特别多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对艺术、对人生的态度。
邵岩兄中青展连续获三次奖,两次一等奖,一次二等奖,这种显赫的经历绝无仅有,因为他是以现代书法,这个时代把现代书法这个责任就交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他的作品从来不拘泥于,比如说那个时代最有名的“桃花乱落红尘雨”,这是一个艺术家最难得的,他从来不把自己的作品形成框框模式套路,他经常会进行反思。我们在一起切磋和交流,他的想法特别多,这种是特别难得的。他以前是画画的,所以他对造型和色彩的敏感是超出常人的。
现代书法走到这一步,2018年实际上是复苏年代,因为很多现代书法的名家也好,或者现在叫汉字艺术名家也好,可以说各自为阵,很多都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邵岩兄这样一个旗帜性的人物一直在往前走,一直在引领着。即使我们在生活当中看一个产品,比如说手机,为什么总是受人们欢迎?就是因为他总是走在时代的前面,人们还没想到,他就做出来了。我们还在琢磨这个作品的时候,他已经把想法落实到创作当中,这就是他的伟大之处,这种伟大并不是简直胡来的,而是他从很多设计当中逐步形成这样一种风格,把这个作品再展出来,合乎礼法,所以他的作品每看每新,每次看都让我们激动。
尤其是这次展览的几副对联,既有传统的流动,又有现代书法的张扬,古新结合在一起,非常难得。当我们看到这样的作品时,我们特别感叹创造力之伟大,也是艺术家的敏感,让我们很难得见到这样的艺术精品。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邵岩兄经历了很多,也负担了很多,甚至也有很多苦恼,但是他从来不把这些苦恼放在心上,他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即使他在住院期间也能发现用针头来引领一个新的创作,这就是邵岩,所以他是一个让我们非常愿意接近并从中能学习到很多东西的人。
艺术创作、书法创作到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逐渐变得冷静了,随着市场的冰冻,随着很多事情的冷静,我们创作实际上现在也在重新审视自己,我们的创作是想写得漂亮一点,还是想写得个性一点,还是我们想追随某个商业潮流,还是追寻艺术氛围,每个人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艺术家都在徘徊。虽然我们现在不关心展览了,不关心国展了,但是我们每个人的创作私下都在进行当中。从事诗书画印的人可能会越来越有后劲,这也是我们在学习前人过程当中得出的启示,我觉得我们应该这样去做,我也这样去做。
曾翔:
40年来中国书法界最伟大、最有贡献的展览当属“中青展”
当代书法创作“传统和创新”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我觉得今天这个研讨会实际上给我们这个时代又做了一个标识,应该有这样一个总结去回顾和研讨我们近40年来的当代书法现状。坐在这个地方我就在想,40年来中国书法界最伟大、最有贡献的展览是什么?最后我发现在我的印记里面当属“中青展”。它给我们带来的这样一种记忆:在80年代初期,我们不得不承认中国的书法是赶不上日本的,但是由于有了“中青展”的推动,它对日本的书法是一个超越,这是一个历史的现实,“始作俑者”就是刘正成老师。在某种意义上,“中青展”的评委和获奖书家,是这个时代的代表性书法家。所以,我觉得在这个时代应该总结。
可惜“中青展”的停办,再加上“中青展”的主旨——“继承传统,标举新风”,这样一个主导思维也逐渐被忘却或者剥离,使我们当前书法的创作走向退步,走向了“千人一面”的局面,导致“展览体”盛行。也就是说,“中青展”的缺席,使我们所看到的今天的展览展出的作品,基本都是获得大量的复制与重复,我觉得这是非常悲哀的。这是我今天参加这样一个活动的第一个感慨。
第二个感慨是什么呢?就是在“中青展”停办之后,我也参与了相关的一系列活动,但是我们都是在利用民间力量做一些事情,目的还是对“中青展”创新与发展理念的践行和对“中青展”的声援。比如说,2002年—2005年间,在今日美术馆由王镛老师、何应辉老师、石开老师、沃兴华老师作为流行书风主持人,还有王镛老师、石开老师、陈国斌老师、徐正濂老师作为流行印风主持人,做了三届“流行书风流行印风展”,它的起源就是因为“中青展”的缺席。当时“流行书风”展览就是贯彻“植根传统、立足当代、张扬个性、引领时风”的宗旨,并且对明显模仿他人的作品说“不”!并且这个展览在当时引起强烈的反响,直至今日还在讨论之中。
后来到了中国书法院,在王镛老师的倡导下又相继做了很多活动,特别是由王镛老师主导的“艺术书法”展览,连续做了好几届。
再比如,2017年由燕守谷策划,在临沂美术馆做了一个“当代书法五人展”,当天就有好几百人来看展,影响非常之大。策展人在近几十年的书法发展过程当中挑选了五个人,有王镛老师、石开老师、刘正成老师、沃兴华老师和胡抗美老师,并且把年龄节点选择在70岁这个节点上,80岁以下选了五个人,觉得他们是这个时代的标杆,所以做了这样一个展。
还有,最近在德州由刘峥策划做了一个“当代书法六人展”,实际上在“五人展”之后,又重新做了一些调整,把年龄段朝下放。其实都是想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把相关的在这个时代有所贡献并标志这个时代的代表,把这些人的作品展出来。当然了,我们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别人认不认为是“代表”那是他们事,我们从自己的审美立场去选择我们所认为的这个时代的标杆,去做的这件事情。
一直到今天的二人对比展,又非常深刻,刘正成老师70岁了,邵岩是60后,所以我觉得今天这个展览非常好。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用收藏家的眼光来关注当代书法的发展和进程,我觉得是非常智慧的。只有有智慧的人才能做出这样一个展览,他才具有学术的高度。布展的方式和我们在展厅的那种方式是不一样的,他把相关的文玩都衬托起来,我觉得非常有品位,有讲究,这可能就是张以国先生特殊的策展理念,它可能和我们的环境,和我们书房的布置等等,能合拍,我觉得这个恰恰是生活融入艺术、艺术融入生活,也是非常好的一个建设性的想法。
其实以上举这么多例子,也是在说明今天这个“传统与创新”的主题,更是想要说明一些研究性展览的学术定位都是与“中青展”的“继承传统,标举新风”的理念分不开的,甚至可以看作是一种思想理念的延续。
最后,关于说如何考虑市场,我可能跟新惠兄有不同的想法,他刚才说到有很多规律的。我坚信我觉得作为创作者,永远不要想市场,因为它是有规律的,你老去想它干什么?市场用不着去考虑。所以,经常有人讲这样可能好卖,那样可能好卖,我觉得这是多余的。艺术家的创作完成之后,就跟你没关系了,有没有市场,我觉得不用去考虑。我相信这个时代没有市场,下一个时代一定会有市场。就像邵岩兄跟我打牌的时候,他说“我今天输了,我明天会赢,明天输了,我后天会赢,我死了,我儿子还会输”,所以,艺术家就是要一门心思搞创作。
刘正成:
圈外没有人表扬,圈内又没有人批评
这个艺术的发展是我们要感到忧虑的
1、我们要辩证地看待社会大众对书法的批评
现在任何风格的著名书法家,不管多大的官,只要上到今日头条上去,一片骂声,很少有人表扬书法家的,这是一个普遍现象,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这是个什么问题呢?就是我们书法艺术的普及怎么引导问题。有三个要素,即人的审美心理的需求:第一个是喜新厌旧,第二个是难能可贵,第三个是曲高和寡。我们现在的书法作品,特别是一批很有创见的作品出来以后,受到业内的赏识,但却受到普通大众的批评,正好证明了这个作品的超越性。我们一方面担心群众的不理解,一方面我们又为我们书法的超越性而感到欣慰,我觉得我们要这么辩证地看待社会对书法的评论问题。
我们圈内怎么看呢?今天的座谈会有它的优点,对于我和邵岩两个作者和相关其他人的作品有一定的分析和鼓励表扬,但是,又缺乏批评。我觉得怎么样把不必在社会上开展的文艺专业的批评在书法圈内开展起来,甚至我们就对两个人的作品分成两派的观点来讨论,自己参加辩解引起专业范围的讨论,对群众的普及可能会起到正面作用。
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称赞和表扬,同时我们以后有没有更好的形式就是批评。当然批评了以后,并不等于社会上就一定会反对你,就觉得不好。欧洲丹麦一个著名的评论家、文学史家泼兰兑斯写了一本书叫《19世纪的文学主流》,他曾经举例,而且作了一个结论,一个作品问世以后,有50%的肯定,有50%的批评,历史上必定会传下去。百分之百的表扬和百分之百的否定,这个作品肯定会被历史扫下去。圈外没有人表扬,圈内又没有人批评,这个艺术的发展是我们要感到忧虑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曾经在主编的《中国书法》杂志上搞了几次批评,第一个接受批评的是郭子旭,第二个接受批评的孙伯翔,第三个批评的是陈天然,所以说我们圈内怎么组织好书法的批评,甚至抛开名利观念,来谈谈作品到底得在什么地方,失在什么地方。而且谈的时候,一定要就作品说话,要深入地研究分析。不能像绘画一样,看一个视觉感受,然后展开讨论对话。甚至人可以少一点,可以谈得更充分一点,这样就解决了我们当代书法的普及问题,和我们圈内怎么通过批评促进进步。作者也可以分辨,批评者也可以猛烈地批评。这是我想到的书法圈子和社会反应的矛盾问题。
2、艺术也没有新旧之分,只有好坏之分,不论现代还是传统的东西都可以打动西方
第二个问题,邵岩提到了国际观的问题。最近三四年我在剑桥大学组织了剑桥国际诗歌艺术节,把诗歌和艺术放在一块,诗歌界先后请了当代伟大的诗人舒婷、北岛、欧阳江河、吉获马加等。艺术家也请了很多,书法家有很多我想请没请到的,请去的也是有一定代表性的。我们在探讨一个什么问题呢?怎么样实现中西文化的融合与交流?我们在中国的书法在民众的交流中间都存在一定的阻碍与错乱,又怎么去影响西方呢?
我可以举一个例子,一百年中两个人,一个是用传统性打动西方,这个例子就是梅兰芳,梅兰芳40年代曾经到美国去唱了一台戏,这是中国最传统的东西,轰动了美国,《梅兰芳》这部电影也演了这一点。另一方面,相距百年左右,有前卫性的东西,这个例子就是邵岩。我们展出了他的现代书法。剑桥国王学院有一个艺术节办公室,专门给了一个很大的办公室,英国方面就把邵岩留下的的作品挂在这个办公室,也没挂我们的传统派的,也没挂别人的,就是挂他的作品。就是“再别康桥”这四个字,人家就是觉得特别有趣味。现代有创新精神的,有保守主义的,实际上我觉得都能影响西方,梅兰芳和邵岩代表不同的面去影响了西方。
按照量子力学的观点,时间是不存在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是同时存在在宇宙中间的。用这种观点来看,艺术也没有新旧之分,只有好坏之分。我们一方面要看看前后时代的创作联系,同时也要放在相同的审美规范上去看待这个作品。量子力学的观念也给我们打开了我们对世界的看法,我觉得对我们的艺术看法也是有积极意义的。
3、用历史观上去看待艺术的发展
第三,就是古今怎么处理,传统和创新怎么处理的问题。当代人不修当代史,我们今天在座的人怎么说自己坏,或者怎么说自己好,都不算数,得到了历史盖棺定论,甚至50年、100年以后会有定论。徐渭就是死了以后第五年,袁宏道看到了他的字,拍案叫绝,说超过了文征明和王宠,包括文学在内称他为“有明第一”,然后艺术史上才有徐渭。他生前“名不出越中”,只有在浙江才有名声。因乡里关系介绍,他曾经在北京和张家口“走穴”的时候,换一点钱财和皮毛,换一点金银器,带回到绍兴的路上,路过山东济南被小偷把东西偷走了。这样一个开宗立派人物,在今天是一个名声振聋发聩的人物,但是他生前是得不到认可的。
我们今天虽然还不能客观地、全面的认识自己,但是我们可以站在历史观上去猜猜未来别人怎么去看待我们。我30年前编制了《中国书法全集》的编撰方案,几乎天天在考虑这个书法家会被摆在什么位置上,怎么评价他。当然我也会在想未来别人会不会把我放进哪一本书里去?这也是古来的观点,“下笔做千秋之想”,要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摆脱和超越于现实。另外一方面,也要把现在放在历史观里去看,50年、100年以后,你的作品会被别人怎么评价。所以,我们讨论,积极地吸收,哪怕是对方表扬意见中间我能听到他批评的声音,这样一个批评态度才会有可能让自己的作品加分。
4、书法并非仅仅有视觉审美意义,它的文本的意义不可忽视
第四,关于作品审美与审美价值问题。有些作品可能在三四百年以后才被偶然的认知。例如,日本东京最近准备搞一个傅山书法展览,想来借傅山的《丹枫阁记册》。这个《丹凤阁记》辽宁省博物馆藏了一幅实际是个临摹品,而民间收藏的才是真迹,这引起了社会的关注与讨论。我亲自跑了山西和辽宁,去察看这两件作品的时候确认了林鹏当初的认定确实不虚。当年,山西抗清志士戴廷栻在祁县修了一个丹凤阁,顾炎武、严若璩等一大批南方来的反清士人都到这里参加聚会。这篇文章写好又请傅山把它抄写出来,傅山在抄完正文后还做了一个跋,描述了当时有反清复明气节的人物他们的抗清生活。墨迹中写到,我现在鼓励你们抗清,前面是黑洞洞的一条路,几乎没有什么胜利的可能,我们怎么办?在知道一个理想不可能实现的时候还要鼓励人奋斗下去,那种分裂的真实心理及其悲剧性的表现力,令人感动唏嘘不已。而且那时候的山西,这几个最重要的人物是民族英雄,他们有信念和力量,但斗争是一个悲剧的宿命。读了《丹凤阁记》非常有感触,动人心魄。它反映了一个时代的悲剧画卷,就像颜真卿在《祭侄文稿》中写他那个时代,他的哥哥和侄儿怎么在土门战斗中牺牲的悲剧故事。颜真卿派人去河北定州去找哥哥和侄儿尸体的时候,只找到了侄儿的头颅,所以回来写了《祭侄文稿》这个作品撼天恸地千古流芳。这样的作品不能能够只凭视觉去感知,而要进入精神和文化层面的深度审美认知。
所以说书法并非仅仅有视觉审美意义,它的文本的意义不可忽视,它的文献意义和绘画是不一样的。绘画也有绝世之作,比如说我用的《地狱变相图》封面是我的设计理念要求的。封面底图是文征明根据李公麟在北宋时代画的《西园雅集图》所重绘的。苏东坡、黄庭坚、秦观、米芾等他们经常在王巩家里的西园聚会的情景,在这一群表面光鲜亮丽的贵族生活中,这些文化的精英人物却经历着炼狱般的悲喜剧。这其实就是历史小说集《地狱变相图》的主题。
从书法来说,《丹枫阁记册》它的点画结构用不可逆转不可重复的运行构成对人的生活心理过程的记录,这个如实记录的意义很重要。我想如果从对过程审美的角度,或者用量子力学的方法,它会复原书法家创作的心理状态及其创造美的过程,应该是如此完美的。刚才邵岩讲到的时序问题,30年前我在中央美院讲课时也讲到了这个问题,它是书法形象审美特征之一,后来编入《书法艺术概论》第二章中。复原书法家傅山的心理状态后,可以看到他的心理状态肯定就不是像今天的职业书法们一样,其全部心神聚焦在如何构筑一个线形,构筑一个空间形态,而是就是他的心理意境和他思想的真实表达。如果复制了这个他的心理的话,这就是一个艺术的过程,美的创造过程,这一点就是梵高为什么会受到西方二十世纪艺术的追捧,就是他反映了绘画过程间的次序,反映了创造美的心理过程的状态,而不是让你只看见美的形式创造的过程。书法这一点恰恰是各种艺术中间最强的,当然与此同时还有音乐,音乐的时序性和他的心理表现某种程度和书法一样,时序无法逆转,点画无法重复。
5、书法审美中视觉判断和精神文化判断的关系
最后也就是第五个问题,关于在书法审美中视觉判断和精神文化判断的关系问题。 所以我们要讨论古今,怎么样传承它,怎么样创新,其实古代所有传统的第一个要义就是创新,我们选择了伟大的书法家都是创新的大家。我们讲传统并不等于思索不变,《汤氏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当然,必须做好思想准备,可能有一百个人在创造发展,成功的毕竟是少数人。如果我们能有幸在创新群体中间成为其中成的一两个、三四个,这就是我们的幸运。
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定要摆正心态,在今天的艺术市场上,在大型拍卖会上,你的作品一定要跟前人比较,收藏家用白金白银练出来的鉴赏之眼去看,去选择。看什么呢?古今的作品,一千年以前的,五百年以前的,二百年以前的,都摆到一块去对比,去讨论。在这里,艺术作品就是没有新旧之分,只有好坏之分。这是艺术家要注意的两个方面,我们要新,但是要注意新和旧的辩证关系。
这是我的感想,我自己的创作也没有时间谈了,因为艺术家的创作都在他的作品之中。我这里只谈谈书法作品的两种审美观赏法,一种是展厅中扫描式的看法,这个扫描式的审美,他不是从头看到尾,他或许是看中间或者尾巴,这是绘画的审美观赏法。另外一种看法就是书房把玩式的阅读式审美,先读其诗文,在阅读中或许阅读后鉴赏。我们当代的主流方式是展厅展示书法,书法不能完全变成绘画,我觉得应该把两种审美结合在一块,才能具有多层次的递进式审美。刚刚在展厅中间作一个视觉感受层次的审美,之后回去品味一下,阅读其文本以后,让视觉审美递进到精神、文化层次的审美,这样的审美对书法是比较合适的,它和绘画有差别。十八世纪德国最重要的一个戏剧家、文艺评论家就是莱辛,他出版的《拉奥孔》一书,其副标题:“论绘画与诗的界限”。这是学习美学的经典之作。把它延伸到书法与绘画的界限讨论时,200年前的讨论,也许正是都是我们当下要在审美和评价时要注意的问题。
刘正成部分作品
刘正成 “无边”“不尽”对联 纸本水墨 对联 234X34cmX2
释文: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落款:戊戌(2018)之夏,正成
钤印:刘正成印
刘正成 陆游《游山西村》纸本水墨 镜心138.9X69cm
释文: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款识:陆放翁《游山西村》,戊戌(2018)夏日??松竹草堂??,正成
钤印:刘正成印,松竹梅花堂
刘正成 戏仿杜邻狂夫诗 立轴纸本 水墨 234X52cm
释文:
安顺桥头一草堂,锦水听涛即沧浪。
半生蓉城读书静,卅年燕山挥毫忙。
既删春秋苇编绝,又失老妻色凄凉。
欲罢蝶梦惟疏放,自嘲泥龟老更狂。
款识:正成。
钤印:刘正成印、二松草堂
刘正成 禅诗六首其一册页 纸本水墨 50.5X40.5cm
释文: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 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此东坡第一禅诗也。似乎谈琴,却谈因缘和合之理,指弦相应,妙竟天成也。
戊戌夏月,松竹草堂,正成。
钤印:刘正成、松竹梅花堂
邵岩部分作品
邵岩 小楷文心雕龙神思篇 34X58cm 2013
邵岩 僧归夜船月,龙出晓堂云20X120cm 2017
邵岩 卖花女90X100cm 2016
邵岩 四时花开 90X100cm 2015 ::gif34::gif::gif34::gif::gif34::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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