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成｜必须在历史观察中去考虑书法的继承和创新发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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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在历史观察中去考虑书法的继承和创新发展的问题
——在青岛当代书法研究展研讨会上的发言


刘正成

按：1月15日，40后-80后当代书法研究展在青岛城市艺术馆举行，同期举行了题为“走出唯技术时代”的专题研讨会，刘正成先生作总结发言。此注。

不总结，我还是做一个发言吧。

我先阐释一下王子庸先生这个标题“走出唯技术时代”的含义。因为现在我们玩书法的有一个身份认证，也就是成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这个身份的认可是中国书法家协会发发给你会员证，你是不是书法家，按照官方的社团规定，拿了会员证就是书法家。怎么拿到这个会员证呢？中国书协就建立了一个展览考试制度，就像明清以前科举一样，参加展览，由评委投票评定，便有了一个是书法家的资格。这个制度在某种意义上是公平的，但是某种意义上它又是对当代书法的某一种制约。即评委会基本按照作品的技术品质，来确定作品是否入选，从而放弃了书法作为艺术的其他的品质，所以子庸用了一个“唯技术”这个名词，这个问题是针对当代书法家身份认同这个大的趋势所确定的研究指向。

然而，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对待，针对不同的个体，又有不同的问题。在我们这个只会抄写唐诗宋词，文化门坎很低的书法时代，你没有技术的时候当然要学技术，有了技术你是不是还要追求例如意境、个性化、风格等等别的审美成份？这就是我对他的标题的个人诠释。

当下，我想就文化环境谈点题外的话。我的好朋友朱清时院士在十年前一个讲演的时候说：人类的历史只有1000年了，为什么呢？因为人类这种高级生物太可怕了，会互相残杀而毁灭。最近霍金也发表了一个谈话，他也说人类历史只有1000年了，人类可能通过制造机器人最后把自己毁灭了。

那么这个1000年是什么概念呢？又向我们提出一个时间问题。什么是时间？现在新的哲学观点认为，时间是人的心理感应，就是说时间本来是不存在的，过去、现在、未来同时存在于当下。它已走过的、迫不及待正在发生的、未来发生的在同一个时间上呈现的，就是没有时间延续的概念。

那么这是两个新的科学观点，我们这个时代走入一个非常复杂的时代。我们宇宙的历史大概138.2亿年，而我们地球的历史是45亿年。所以朱清时院士先生说过，如果把这个地球历史看成一天的话，我们现在人类的存在是这一天的最后一分钟出现的。我们人类历史多少呢？大概是50万年至100万年左右。是吧？人类这个历史是非常短暂的。那么这个50万年或者100万年中间人类出现了很多茬人类，我们现在这一茬人类是在小冰河时期时代以后幸存下来的，小冰河时代是什么呢？是距现在3万年到10万年之间这个冰河期以后的幸存在地球上的人类。在我们前面的一个人类可能是尼安德特人，尼安德特人就是在小冰河时期和长毛象同时消失的。所以我们在欧洲的地洞里面看到，尼安德特人的壁画和长毛象同时出土的时候是土壤发生了地球冷却，长毛象倒是完整地保存了。

那么我们现在的人类也就是最长3万年不到10万年之间的人类。就是我们本身人类在50万年之间都几茬了。而这个3万年之间的人类唯一保存的不间断的文明又只有中国，前面是巴比伦的文明历史大概有七八千年，随后有古埃及的文明，然后古印度的文明，然后到中国的文明。那么中国的文明现在说是5千年，那么根据河南舞阳贾湖遗址出土文物和文字刻划符号断代是七千八百年到九千年。就算这个八九千年的时间，那么多人类文明很快就消失了。巴比伦的大约在两千年前楔形文字消失了，巴比伦的文明确实就断裂了。古埃及的人呢？我去阿斯旺水坝，那是上埃及，埃及人在他们很多象形文字都有埃及人法老的造型。那就是现在生活在上埃及和苏丹北部的努比亚人，他们被罗马人、土耳其人从尼罗河下游的下埃及驱赶尼罗河上游的上埃及，现在阿斯旺水坝推船、卖东西的那些个儿不高皮肤黑乎乎的人，他们是当年5000年统治埃及的主人。现在我们开罗地方看到的人基本上都是希腊人、罗马人和土耳其迁移到过去的白种人了。真正的古埃及人，他们的文字消失了，文明失去了，他们人都被赶到最贫穷的靠近苏丹那个地方去了。

古印度文明也是，现在印度也是欧罗巴的人种。我就一直在疑问，五千多年前释迦牟尼的佛经是用什么文字书写、记录下来的？我们中国的孔子的《论语》肯定是用篆文记载的。佛经呢？因为梵文是公元7世纪才出现的。那么佛经是在公元前5世纪的释迦摩尼时代的产物。印度在公元前5世纪曾使用图章文字，我在大英博物馆看了这个图章文字，这个图章文字是没法解读的，至今沒人认识的。

所以中国这个文明，我回到这个题目，就是5千年或者8千年这个文字历史，这个历史在宇宙的历史中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出现的。在这个一瞬间四个古文明就有三个文明早已灰飞烟灭了，唯有中国靠汉字传下来的文明，延续至今而未断裂。而且汉字的美也是在将近一万年历史中积累起来的。在艺术史研究中，把中国的艺术例如书法，都看成是很长的陈旧的艺术，我们现在生怕这个东西不新，转瞬间，说不定还只有一千年这个东西就没有了。所以我们在这个时候，一方面要开拓，要新的个性、风格性。但回头想，我们能够把书法这个东西保留一万年下来，在我们人类的生活历史中间成为连继存在的艺术信息，在宇宙之间成为一种永恒的存在，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呵！

现在我说为什么《祭侄稿》很伟大，如果我们现在根据量子力学的原理，把这个墨迹中包含的一切信息复原，就可以把颜真卿在这个创作过程中间的所有状态复制出来，就是存在的信息通过时间倒流就可以把它复制出来。那么这个东西就保存我们历史人物中最优秀的经历与故事，一个永恒的艺术的故事。现在我们的艺术要创新，有新东西出现，但我们先要保留前此一切精粹的东西。这个文化经过最近的这一百年，我们的有近万年历史的汉字文明差点也被鲁迅、胡适之、刘半农等主张拼音文字而断裂，汉字彻底拼音化后，中国的书法艺术没有了，中国的文明也就完蛋了。

那么最近韩国的街头也有抗议取消汉字，要求恢复汉字，不用汉字他们几千年的文明也没有了。日本人说韩国人的智商最低，为什么呢？他读得书很少，因为他们只有二三百年的书可读，就是现在使用韩文的书很少，原来几千年留下来的古书读不懂了，只留了少数书法家还能把古书读懂，所以书法家在韩国是最高文化的人。

所以，我觉得必须在这个历史的观察中间，去考虑书法的继承传统和创新发展问题。我们要小心地传承一切优秀的艺术基因，然后考虑怎么样延续和发展这个艺术。人类在一千年毁灭的时候，这个艺术的完整信息把它保存下来，包括以往的书法作品所负载的人类优秀的文化艺术信息，将在这个宇宙中间永恒存在着。而不是让书法成为一堆前后互不相干的破碎信息，飘忽在宇宙的某个区间。

因为我编《中国书法全集》的时候曾想过，某一单篇论文、单册书籍要在历史上流传久远是很困难的，但是你的论文在百卷本《中国书法全集》刊载了以后，这一个完整的大型套书就会把你的名字保存下去，你的论文或作品信息就能保存得相当久远。所以说我们当代中国这一群书法家在了解了自己的历史境遇的当下，有责任把这个绵延万年的艺术信息小心地延续下去，让它存在于宇宙的永恒中间。具有忧患意识的科学家提醒我们人类也许只有一千年历史了，目的在于警醒人类的敌意与杀戮，让人们都成为一个历史保守主义者，让人类在这个地球上和平和理智地相处。就是这种人类的危机感，不仅在影响一切政治、经济行为人前瞻性，也会影响一切艺术行为的前瞻性。

我们既要寻找新的艺术面目，同时又要维系这个悠久的没有断裂的文字与书法的文明。现在是一个反思的时代，一切既有的人类认识在不断地更新中。经典物理学关于物质和精神的二元模式也已经颠覆，物质与精神已是没有界限的存在了，唯物主义已经宣布死亡了。现代物理学家所证明的量子纠缠，也就是说，我们此刻这一群人在一个房间里讨论问题，说不定在遥远的数万光年以外的地方也同样有一群我们这样的人在一个房间里讨论问题。我所感受到科学家们的思考与实验，在提醒我们注意这个宇宙是非常复杂的和未知，同时也告诉我们要小心从事。

所以我们今天面对这个世界，要有思想的活跃，我们既不要把以前的东西看成一成不变的，同时在进行新的创造时别太离谱让我们积累的艺术审美成果和经验灰飞烟灭。我们这好几万个不同的汉字字形，并呈代数级提升的字形与意境的表现形态，我们应该思考作为书法艺术在宇宙中间保留存在什么样的信息，从而把我们的艺术创造得益于当下人类最新最高的理性认知。中国的文字与书法在上古时代原始宗教中创造出来时，被称为神的旨意，这个神就是宇宙的意志，所以书法是一个永恒的人的存在！

最后，我代表子庸感谢大家，这么远跑来青岛，也感谢我自己在百忙中跑到这来凑热闹。哈哈！

谢谢！晚上你们再交流一下，晚上我有一点事到别的地方去。最后把这些文字，没有发言的，要尊重发言的权利，把文字写出来，补到你的书里面。那么网络上再把它发表一下，引起大家的讨论，扩大这次活动的有效性。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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