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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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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4-27 11:00: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及当代期刊的现状



    李廷华:《边缘》杂志的定位和办刊人的性格颇有关系,许宏泉这个人很有意思,他仅仅上过初中,根本无所谓职称、学府。在黄山画了十几年的画,到北京来了以后,和几个朋友搞点资金就干起来了。他曾经对我讲过这么一件事,说上面有人找事,他没有怕,他说我们没有问题,十六大报告讲文化还强调“百花齐放”。我们《边缘》本身就是为“百花齐放”作注脚的杂志,没有这样的东西,不成为“百花齐放”。所以,现在少数文化官员打着执行上级指示的旗号乱找茬,实际在践踏党和政府的英明方针。
     刘正成:你觉得这个刊物还有哪些能引起大家注意、比较能启发人的地方?
     李廷华:它每期都有选题,比如吴藕汀专题,当然吴藕汀到底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好是可以探讨的。他们找了很多人来谈吴藕汀的画,有些人讲得好极,有些人认为一般。这起码说明杂志的一种用心。它重点推荐的画家,也就是一些边缘画家,一些江湖隐士,从来没有在传媒中心露过面的,这就和杂志的定位很吻合,而不是搞一个《边缘》,实际上尽在做很热闹的事情。每一期杂志有三大板块,一个是重点推荐书画家;一个是重要文字部分;还有就是后面的编辑档案,把一个季度之内,他们感觉有兴趣的文艺轶事和编辑过程中重要稿子的处理情况如实披露,这和按部就班的编杂志表现出不同的状态。(有删节)
     刘正成:《边缘》在各个地方的销售还可以,比如在成都、重庆。
     李廷华:他们每期都要送样书五百册。在第一期发刊时,我为他们写了一篇文章,就是《边缘是一种视野》,为什么要这样写呢?就是你不要做成一种故意的反抗姿态,好像是和主流对着来的,不是这个意思。这并不是正常的文化态度。举个例子,比如作为一个圆这个场,中心有中心的好处,边缘有边缘的好处。居于中心者,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的观察角度只是一个半圆的扇面,而边缘可以俯看全部。比如齐白石,他虽然是美协主席,但实际上是边缘人物,他的艺术状态处在边缘。是不是边缘,并不完全以地位的高低来决定,关键看你是不是“主流话语”。
     刘正成:我觉得它这个“边缘”仅仅是一个物理概念,或者强名之为学科地理方面的解释。所以,什么是中心,并不一定是自己可以确定的。也许你站在边缘说的话,你就是边缘的话;也有可能你站在边缘说的话,就是主流话语,你的“边缘”恰恰是前锋的前锋,走在时代最前面的东西。怎么确定人们的身份角色的变化?“边缘”的概念主要确定于你在思想的前瞻性上面,也许人站在中心的位置,说的话是很边缘的。并不在于他身份的角色,有些边缘的人说的话很中心呢!鲁迅、胡适之原来都是封建阵营里面很中心的人物,但是他说的话最后很边缘。所以,在介绍人物和组织稿件、组织专题的时候,也不能仅仅按身份来说话。比如,昨天我们见到的博导,看起来他是在中心位置上,而他说的话是真正的边缘——边皮、皮毛,并不是主流话语,并不作思想的前瞻,像“五个一工程”一样的东西,是被包装出来的。
     李廷华:《边缘》这个杂志在定位的时候,首先自谓“边缘”是一种比较谦卑的态度,是路边小草不是庭中的盆花。这个出发是从事实来的,这些人都不在学府,也都不在主流传媒,从这个位置上来讲,自认为是一个“边缘”,但是它这个“边缘”在现代文化语境之下,自己感觉到要有一种作为。因为相对于“边缘”的中心,“主流话语”它有许多不灵便的地方,它跟环境步调是一致的。步调一致本身来讲它就完全属于宣传话语,宣传话语和学术话语中间有一个很大的距离。那么这个自认为“边缘”是以学术本体为中心的,它没有宣传的义务,它只是守法。守法的范围就大了,中国老百姓、知识分子讲话和行为要守法律,它是以“守法”为底限,而中心是以“保技一致”为底限。当年,社科院去请陈寅恪的时候,他提出“几勿”——我搞学术必须以我的认识,我并不是不研究马列主义,并不是我不要读,我早就读过,读过德文版原作。但我的任务不去宣传它,而且,既然我作为一个宗师,我的学生也不许宣传它,要不然不是我的学生。当然,陈寅恪当时的语言是不可能传播,被封锁了,我们现在是从历史档案里看到它。现代文化语境已经达到了可以自命为“边缘”,而且可以在“边缘”的状态之下作出好多学术来,这当然是文化状态的一个变化。开始,不在学府,不在主流传媒,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受过现代完整的学校教育,这就要考察这么多年的学校教育到底给了我们什么东西。一些有志学术的人,他们虽然没有受这种教育,但可能自己在书斋里读的书比教授还要多,每一本书都是自己读进去的。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介定为“边缘”是一种卑微的态度, 同时又是有文化抱负的一种姿态。它是纯学术,不是宣传,按照鲁迅的说法,宣传不一定是文艺,文艺最终一定是宣传。那么也可以这样讲,宣传不一定能构成学术,但学术最后一定是宣传 。不论讲什么问题,最终还得有你的社会理想和文化理想。
     刘正成:“边缘”不是“落后”的同义词 ,也不是“先进”的同义词。确定思想的先进性,主要看他谈话的具体内容。
     李廷华:有人自视为中心之中心。但可能没有人读你的书啊!——还是不顶用。
     刘正成:刚才你提到宣传,现在刊物存在卖版面的情况。为什么卖版面?版面就是广告,广告就是宣传,如果我们刊物要宣传自己的影响,肯定要广告。但同时刊物要活跃自己的思想,对问题要有深刻的看法。评定“中文核心期刊”就是依据人们在研究学术的时候,其中有很多论文被引用过,它的标准是其学术价值,而不是宣传的水准。《边缘》在这个方面做得比较好,因为在它上面发表文章没有什么优惠,不可以入会啊!
     李廷华:甚至连稿费都没有。
     刘正成:就是它的认识价值大于它的社会价值。
     李廷华:据说《边缘》杂志经济也很困难,运作只能维持,毫无营利,基本上没有稿酬。而中国文化人的基本状态还是求生存。比如我写一篇文章,稿费再微薄还是得要啊!心里想搞纯学术,不为功利所左右,但是功利在折磨你啊!能克服这样的折磨就是人生奋斗,就是意义。
     刘正成:但是,学术和功利是不矛盾的。比如现在办得很好的几本刊物,三联出版的《读书》杂志,陈逸飞策划的《视觉》杂志,经济效益都很好,读者也确认。现在很多以国家自居的刊物没有别人办得好!刚才看的《电影艺术》就比《视觉》差远了。自认为我是中心,但是没人看啊!
     李廷华:这就是一个两难状态,你想比较充分的表述自己,就要不理哪些框框,也不会为评职称、入会去写文章,但是现在大的环境对人还有左右,能够不去理睬这些东西的人是少数。当然他因此生活得比较艰难,但他的意义也在这儿,这就叫做“边缘状态”。
     刘正成:作者写什么东西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写了认识价值好的文章,同时也能获得职称、得到提拔,这是最好的。不要为了某种包装宣传去写文章。
     李廷华:这种“统一” 在发展之中,以后会越来越明显。我们今天观察的这几本杂志说明了一个现象:以个体写作、个体表述为职志的人群在增加,这样的刊物在不断出现,而且已经在和主流传媒的比较中优势逐渐表现出来。
     刘正成:当年鲁迅提出“遵命文学”是因为日寇侵略中国,国难当头,我们要针对这个命题去写抗战文学作品——“抗战时期的大字文学”。而实际上,我们的学术研究也好,文艺创作也好不是听从什么团体机关的命令,而是作者自己在生活中间寻求自己的发现、思想,在这一点,它是不“遵命”的。如果我们的刊物是某某协会,某某主编建立起来的一个宣传阵地,这种“遵命文学”,是没有什么认识价值的,最多起一种包装宣传的作用。
     李廷华:现在看见的几个杂志和主流的杂志比较,艺术上的高低已经产生“争鸣”了,这样就需要读者进行比较。如果一个人不甘于落后,不甘于简单的玩文化、玩书法、附庸风雅,想要探索新的东西,就必然要去进行比较,比较过程中高低、优劣、新旧就出来了,只要有一部分人真正坚持文化品位、文化本位,这个应该还是比较乐观的。还有文化人的生活状态毕竟还是在逐渐改善之中,现代已经有可能卖文为生,尽管艰难一些,生活不是那么富足,但还可以维持基本的生存。真正的文人,实际上对生活的要求,他的底限就是生存,只要能生存就能写文章,就能表达。
     刘正成:和《边缘》类刊物相对立的刊物就是“机关刊物”。“机关刊物”的名称一度在五十年代叫得很火。比如《人民文学》、《美术》等机关刊物一度是中国的权威,但你仔细想一想,“刊物”其实就是机关的一种“反映”,如果机关是僵化的机关,刊物能好到哪儿去?
     李廷华:现在很多传媒早就接到上级指示,比如《人民文学》在五年之前就发过消息,说国家拨款是最后一次,国家既然不拨款,要自己去筹集资金来运作,机关的刊物的性质就必然改变。就不再是计划经济。计划经济就是“吃皇粮”,既然“吃皇粮”就搞好搞坏都一样。现在不给你吃“皇粮”了,你就要去求生存。它的性质逐渐在发生变化,就要去竞争。比如现在公司被个人承包了,它的性质就要改变。机关刊物的性质从本质上讲是有悖于文化运作的规律,哪怕还能继续维持一段时间。但也有成功的个人出资的同人刊物,同人刊物在一九五七年的时候,划为右派,本身来讲就是异端。巴金办的《收获》开始就是同人刊物,后来变成了机关刊物。现在同人刊物,可以不是异端了。

     刘正成:刊物是不是一本好的刊物,我们主要是看它的内容,如果机关刊物在一个先进的机关下,必然就是一本先进的刊物。现在,国务院留下的部门就是先进必需的机关,撤下的那就是不需要的机关。机关的先进性必然反映在机关刊物上。这里又有一个文艺批评的问题,文艺批评就是评论家们根据我们创作的实践,以艺术作品为中心所开展的文艺评论。这是我们刊物所必须做的,因为没有文艺的批评就没有文艺的发展,这是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理论决定的。现在的一般刊物上怎么开展批评呢?两种情况,一种根本不批评,既然我是机关,我批评谁啊?我敢批评谁?另外一种形式叫“机关话语”,机关做出决定要批什么风就开始批了,这只是“传声筒”,如果机关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一种决定,这个“传声筒”出来的批评就不是文艺批评了,它可能只是一张“懿旨”或者一根“指挥棒”。文艺批评的根本、马克思主义的灵魂是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必须从文艺实践中去总结。在某种意上,现代文艺批评的劳动就是个体的劳动,个人主体意识在一定先进的思想指导下开展的文艺评论,而不是某种机关的“集体话语”。要么没有批评,要么就是“懿旨”,这是机关刊物根本的不可治愈的癌症。为什么机关刊物办得不好就是这个原因,批评本身不能建立,并不倡导去建立文艺批评。所以只有我捧你、你捧我啊!或者按官位大小来排定作品,最大的官排在最前面,二官排在第二位,三官排在第三位,这是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
     李廷华:这个“游戏规则”本身又是一个“反游戏规则”。官本位发展到极致,必然闹笑话。(部分删节)搞文化的人首先要知道文化是提升人的精神品质维护个人尊严的东西,不能对荒诞和无聊过份容忍,特别是对权力话语给文化造成的荒诞不能太容忍。这种不容忍的态度就是“边缘”,但古今中外的好文化就是这样从边缘发展起来的。既然是一个文化人、文化爱好者、以文化为生者、为生命者,对这样的历史规律和个人命运要很清楚。
                          (唐朝轶根据录音整理,并经谈话者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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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4-27 11: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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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4-29 17:45:47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这个贴子最后由别部司马在 2003/04/29 05:49pm 第 1 次编辑]

李先生讲的好,边缘如果有个财团支持就好了。
文化人的生活状态毕竟还是在逐渐改善之中,现代已经有可能卖文为生,尽管艰难一些,生活不是那么富足,但还可以维持基本的生存。真正的文人,实际上对生活的要求,他的底限就是生存,只要能生存就能写文章,就能表达。

发表于 2003-5-2 11: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边缘”不是“落后”的同义词 ,也不是“先进”的同义词。确定思想的先进性,主要看他谈话的具体内容。
老刘说的好!
发表于 2003-5-10 19:01:55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有机会,我要读一读《边缘》了。
发表于 2003-5-10 20: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读过《边缘》数期。
印象最好的是关于赖少其的那本。同期有陈佩秋谈中国画的“宋元传统”问题。极好。
许宏泉也真不容易。
发表于 2003-5-15 22:4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咋定阅《边缘》啊?
发表于 2003-5-22 22:27:50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回头找本《边缘》来读读就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嘿嘿!
发表于 2003-6-24 11:05:25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哈哈,,说得我也想去找一本来看看了。。。
发表于 2004-1-10 20: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刘正成、李廷华谈《边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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