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

半壁斋主

  现在贪污腐败的人越来越多，原想专家会好些，大约不会出太多的腐败份子，原因很简单，有文化、有修养，道德也应该高尚些。然而看了中央二台艺术品投资栏目的鉴宝节目后，想法两样了。鉴定斯里兰卡猫眼石的专家，在谈及价格时竟称：算它多少元一克，现多少克，应该在M万元。不知道宝石的价格：是单价乘上体积（即重量）的平方，内中单价也不是简单的多少钱一克，而是上挡次的最小体积。各种宝石有各自的挡次，如过去钻石以一克拉上挡次，则一克拉之下的钻石不用这一公式计算。只有上了挡次，即一克拉之上才符合以上的计算公式，并且单价又是随着市场的供求关系而变化的，现在钻石的单价已不是以一克拉的价格计算了，由于供大于求成了二克拉了（质量都以优质的等级计）。红宝石过去以五克拉计（质量是优质的鸽血红），现在是二克拉计了，这是求大于供了。斯里兰卡的金绿宝石即猫眼石，是世界上五大宝石之一的宝石，非半宝石。它应该根据以上的公式计算价格。然而专家仅以每克多少元，乘以多少克的数学级数来计算。呜呼！一克的宝石与二克的宝石价格就有了一与四的差距。
更有三代寿山石农的传世田黄竟被判为不是寿山石而否决了田黄，理由是此石为高嶺石。我如果问专家一下：乾隆皇帝是如何识得田黄的，专家该如何回答呢！
田黄首先是作为印材的独石，它以普遍的说法是籽料，也象缅甸的翡翠、新疆的和田玉一样。其一是比山料稀少，其二经过风化土埋，质地起了一定的变化（不一定是好）。据公认的翡翠与和田玉是更滋润、温和。但田黄是出了毛病。然而，这种毛病并不能太影响到其观赏价值及牢固程度。另外，田黄在封建迷信的皇帝手中有福（建）寿（山）田（黄）的口采，皇帝用来祭天，经皇帝的称颂，传统的价格就远高於山料了。又，因为它是独石，即无根之石。从土中掘得，在科学不发达的封建社会中被认作龙生的蛋，你想龙生的蛋在封建社会中能不贵吗！
可见田黄之所以是田黄，并不是寿山石就是田黄，也并不是寿山石掉入泥中被埋就成了田黄（寿山山上有各种成份的石头）。田黄之所以成田黄是因为山上的好印石，经过日晒、雨淋、水冲，风化后埋入了泥中，不知几多年，石质起了一定的变化（不一定好），才成为田黄。寿山山上的花岗石，经风化掉在地上，随后埋入土中万万年，也不会变成田黄。
专家说不清什么是田黄，倒能否定祖孙三代是寿山石农之孙女手中拿着的田黄，因是高嶺石，所以就不是田黄，我不知道乾隆皇帝是什么时候分出寿山石与高嶺石的。
英国女皇桂冠上的钻石是出在印度的，难道出在澳大利亚、南非等地的钻石就不是钻石了。
田黄被称作石帝，亦称作宝石。它的价格早就是单价乘上体积的平方了，而单价早就是黄金的三倍，单价是以一两为准，至今也未听说有变低，质好的早就是金价的数十倍了。然而质差的恐怕与等质的山料也差不了多少。另外，田黄与其它任何宝石一样也有不值钱的时候：文革中斤把重的田黄换二套军装都换不到；人饿的时候是珍珠不如谷子的，抗战时有一幢洋房换不到一袋米的事情。这是特殊情况下的市场价，不能把它看作正常价。
总之，田黄之所以值钱是因为它满足了宝石的三大要素：一美观，二稀有，三耐久。页腊石也好，迪开石、高嶺石······也好，只要它符合宝石的三要素，都一样符合单价乘上体积平方的价格公式。既然承认了它美，承认了它的皮（作为田黄的皮），也承认了它是印石，那怕是不知名的石（而且越不知名越稀有也越贵，单价的体积越小），有了这三要素，还用什么不是寿山石去否认它！钻石、红宝石、兰宝石、金绿宝石都不是寿山石，你能否定它不是宝石吗！你能否定它单价乘上体积的平方这一公式吗！
把搁臂说成“也叫竹夫人”，搁臂是放在臂下的，夫人是相拥而睡的。我真不知道这种专家的语文知识如何（竹夫人，过去上海新民晚报有过详细的解绍）。
一张以碳精粉加传统工笔画组织成的、不论不类的肖像画，而且画中人无名，画工亦不见经传，称作少见、稀有，估了八万元。这专家有钱，肯出这样的高价倒没什么，可是说这种画稀有确不敢苟同，我祖母五十年代请人画的肖像，就是这种画，而且是上海画的。要不是文革这画一定保存到现在。
每天下午六时正看“艺术品投资”节目想到的问题太多了，归结到底，怀疑起这些专家来了，他们一出现，字幕便介绍起某某单位，研究什么什么几十年，真是吓人，但看得多了就怀疑起他们在某某单位是干什么的，抑或是扫地或搞清洁的，也能每天接触或看到：如故宫、或什么博物馆的珍宝。如今，老师们年龄大了，退休了，也轮到他们成专家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不懂装懂，或者故意混淆，背后是否有什么交易这就不敢说了，大凡做事总有为自己利益的，要不，是不能生存的。但是联想起今天报纸上外逃的四千官员，贪污了五百亿美元，这贪污包括了受贿。是不是也拿了别人的好处，不敢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谬论与谎言出现多了，说了一千遍，相信其是真理的人，一定也多起来。到那时专家不专也专了，说真是真、说假是假，全凭嘴一张了。于是这张嘴就成了故事里的嘴了：它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这张嘴可值钱了！这大约是以后的好处了。
这节目也能让一般的观众懂得些文物、古玩、珍宝的知识是肯定的。但是，千万不要把人引向白天守着一只讨饭碗，晚上陪着一只痰盂罐，当起了收藏家。
祖孙三代的寿山石农，是不需要专家来鉴定田黄的；做了一辈子小木的师傅也不需要专家来鉴定紫檀；景德镇的制瓷世家一定识官窑瓷器。
                                                许培鑫
                                                           二O O四年九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