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王国维

刘墨

刘墨
如是我闻·王国维
李恩绩《爱俪园梦影录》在回忆王国维的一些佚事时，曾经有生动的描述，十分有助于我们理解现实生活中的王国维：一个不很高大的身材，面孔也瘦小，牙齿有点獠在外面。常穿着当时通行的及法布袍子，罗缎短袖马褂。脑袋后面拖了一条短辫子。冬天他戴上一个瓜皮帽子，或者穿上羊皮袍子。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比羊皮更高贵的皮衣了。他的衣服样式既不古也不新，但很整洁。他戴着一副新式的近视眼镜。从这里可以看出他的物质生活是非常简朴的，随随便便，决没有一点遗老或名流的气味。李恩绩说，王国维看上去倒有点像旧式商店里的小伙计。
王国维对人不会讲应酬话，更不会客气。无论是谁让他看古文物，如果是假的，他就一定会说“靠不住的”，然后无论那人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来，例如色泽的如何古雅，青绿的如何莹澈，文字的如何精致，以及什么书上有类似的著录等等，他仔细看过后，依然用“靠不住的”四字来作答。他既不附合别人，也不和人争辩。有时，主管哈同花园的姬弥觉要和他解决一个字义，他只嘻嘻的一笑，或者有机会就跑得远一点，不肯和他观点不同的人多所非难，以免引起无聊的误会。
但误会总是有的。
王国维最佩服的学者沈曾植，隐居于上海，除了卖文疗饥之外，也卖一些古物。沈曾经曾经想将一个拓本卖给商务印书馆，商务印书馆也答应了。有一天王国维到商务印书馆去，那里的人顺便将这个拓本问了王国维，王国维一看就说是假的。于是商务印书馆将拓本退给了沈曾植，让沈曾植好不高兴。有一天王国维到沈曾植那里去，无意中说起前些天他看到有人将假的拓本准备高价卖给商务印书馆，并说，如果不是他，商务印书馆一定会损失一大笔钱。沈曾植正在为此生气，不想王国维不打自招，气得立即大骂。这才明白就里的王国维急忙跑出海日楼，从此竟不大敢去沈曾植那里，而且路过沈曾植的住处，也不禁心跳。
后来王国维任了清华大学的教授，学生总是有拿王国维早期研究的东西，比如戏曲吧，来问王国维。学生恭敬地说：王先生，我有四个问题，第一个是什么，第二个是什么，第三个是什么，第四个是什么，请您指教。而早已改变了治学方向的王国维，总是在耐心听完学生的陈述后，一句话就打发了：“我不晓得！”
:em25:

闻正

我不晓得？真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