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杭法基《一家之言2》有关书法、现代书法、书象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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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hfjxsh在 2007/06/02 10:35pm 第 3 次编辑]

[watermark]          一家之言（二）
有关书法、现代书法、书象的思考
                       杭法基
   书法、现代书法、书象，三种称谓的语意概念，可以揽括当代一切书写现象。
   
   书法是传统书法在当代的传承。传统书之“法”，从古至今，一直严格遵循方块汉字可识辨的形、音、义的抽象结体与笔画连叠的架构。尽管“文意”在当代有所弱化，但书与文的统一仍是今天书法的主要存在形式。 “什么是书法？书法是书写中有特定法度的艺术”，“书法就是按法作书，以书立法，与绘画有别”，无疑，我对网上这些朋友的观点是认同的。但“法度”仅仅是书法“技艺”的层面，书法还有一种近乎“道”的精神价值层面，唯有汉字书法其高度与深度是全世界独一无二，它几乎成为整个民族与国家一条流淌了数千年的文化血脉，成为汉文化的一种象征与徽号，书法也承载了东方人特有的气质、修养及精髓，加上近二千多年代代传承下来的书写法则、规范、技巧、流派等，巍然大观。尤其历代大书家精品中透露出的由技入乎道的那种飘逸神采、渊博学识、纯厚品味、隽永格调、淡定禅意、超然脱俗等精神境界，构筑起一座座后人几乎无法逾越的颠峰，这就是我所理解的书法。精深的传统书艺及其魅力，还有民众解读的“习惯”与“根性”，使书法的热度在当代不会消解，有时甚至被玩得高潮迭起。看看今天被称之为二十世纪以前西方的“古典油画”，我们的传统书法实际上完全可以称之为“古典书法”。在本质上，今天的书法是对古人书法的摹写与研究，这就是有些人说的“书法不可能创新，创新了就不是古代书法”的来由。传统书法未来尽管会有承续性“微乎其微”的发展，但更多的将是作为一种文化与民族共存。
  
   相对于“古典”而言，就会有“现代”之称，这是人类文化与精神行为的一种规则。理论对于实践来说总是“滞后”与“灰色”的，唯有生命之树常青。当现代书法已成为时日久而无法忽视的客观存在，过多的非议与争论，在文化多元的今天已无必要，存在即合理，进一步的研究、发展、完善似乎才更有一种建设性的意义。
   
   作为传统书法在当代的发展与创新，现代书法是书法在传统与现代碰撞后催生的产物，包括学院派、流行书风、艺术书法等，我个人认为都可以统辖在现代书法范围内。但是少数专以挖掘绘画因素而少“书写性”，长期来称之为现代书法，或许这是造成认识概念上的一个误区。尽管传统书法难以超越，发展的空间微乎其微，但还是有空间可挖。主要表现在两方面：其一是汉字结体，虽然历史上出现过许多奇崛狂肆的大书家，但古人遵循儒家“中庸”哲学，柔美有余，阳刚略弱，传统主流文化是中和规矩、不激不厉、不走极端，当代书家可在汉字结体上尽情发挥与张扬，求新求奇求阳刚求无古人，这就跨入古人未走之端；其二是整体布局上，打破古人恒常惯性，在形式上做文章，如疏密构成、色纸拼接等多种现代手法，这也同样踏入古人未落脚之处。那么，书法与现代书法的区别在哪儿？这一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个人认为主要是在形式上，书法是传统书法在当代的传承，现代书法是在传统书写的基础上发展与变革，追求富有现代精神与时代感的创新是它的宗旨。流行书风、艺术书法等尚属现代书法中最贴近于传统类的，而走得远的现代书法则充斥着汉字解构、重构、简化、象形、组合等多种形式与手法，尽管如此，其“内核”仍然未彻底脱离汉字形与义的内在构造，特别在用笔用墨上，可以说是“远飞的风筝未断线”。传统情结重的书家认为现代书法走极端、太出格，不合规矩；走前沿的书象作者则认为它是“戴着镣铐跳舞”，未进入大自由的纯粹书写状态。可以这样看现代书法作者，如能收敛自我心性，向传统靠拢，寻找古人的法脉，排斥求新求异的想法，就会逐步回归到传统书体上来；反之，如果完全放开与张扬自我个性，依赖于自己的艺术感觉与激情，彻底摆脱汉字书写的结体“规范”与“文意”，就会踏入自由的书象状态。跨出这一步，起作用的是一种与当代艺术合拍的观念与心态，其中还要有一段书写性现代水墨的实验过程。可以说现代书法的位置是介于书法与书象二者之间。客观现实是，今日较为成熟的现代书法作者，大部分都有较扎实的传统书法根底，但进入书象创作者较少，主要是在观念上，无法彻底舍弃长期练就的汉字书写“根性”，在不愿踏入完全异化的书象状态的同时，要回归传统又如开弓难回头的箭，现代书法家在继承与开拓的双重压力下，挣扎于两难的现代书法实践中，与悠久历史的传统书艺相比，其稚嫩与浮躁是难免的。但是作为传统书法在当代的创新，其客观存在已是不争的事实，它是应时代的召唤而来，未来也一定会有自己成熟的发展空间。
   
   所谓书象，从书法的角度看，实际上是有书无法，有写无字，是书是画，非书非画，一句话，只有书写性艺术而无任何特定的书写法度。如果说书象有“法”，那只能是遵循当代艺术规律之“法”。书象作品可纳入现代抽象艺术，但抽象艺术并不是都能归入书象。这里除了东方文化情结与过程的时间性特征外，重要区别是在“书写”性这一内在品格上。书象作品有偏重于感性或偏重于理性之分。偏重感性的大都可归入抽象表现主义作品，即时而激情，意在笔端，直指生命的内在轨迹与状态；偏向理性的则是先有“设计性”整体规划，然后完成，完成的手段是一种理性书写，相对于前者，只是自由度与书写激情弱化了。书象作品不论重感性或理性，只要是好的艺术，都会有其独特的存在价值。同时书象的含义是宽泛的，面比较宽，随着其内涵与外延的扩大，未来甚至从架上书写走到架下艺术，如站立的文字雕塑、大地书写性物置等，如称其为架下书象也并非不适合，这与当代艺术就有了直接沟通的可能。我们只有以东方民族精神为本体，吸取书法艺术中可用的元素，借鉴国际艺术营养，才会使书象艺术得到进一步深化与发展。
   记得在第一篇《一家之言》文中，笔者曾谈到西方几位现代艺术大师作品与中国古代几位大书家的作品，尽管形式与手法迥然有别，但“也彰显了人类在书法的时空隧道古今中外闪光的两端”。此文发表后，自己也越发感到此处“书法”一词应改为“书写”，即“也彰显了人类在书写的时空隧道古今中外闪光的两端”，一字之差，却有本质的不同。书法从大范围说也是一种书写，但具体看来书法是书传统之“法”，书象是书当代之“象”，有人提出质疑是对的，一字改后，更贴切地体现了笔者的原意。文中提到的几位西方现代艺术家，他们不可能具有像中国传统书家那种明确的汉字书写概念及上千年积累传承下来的精微技法，他们只是一种“人性”本身具有的对艺术宣泄性及愉悦感的追求，还有视觉审美上挥洒的力度感，任性情涂抹的惬意等，其中也一定不会违背其艺术上自成尺度的原创性及其内在规范，西方的张力与东方的柔润之美就很自然的形成一种书写意味的作品。
   对当代书法来说，“艺术”一词并非包装，而是书法非实用后的必然走向。本来，艺术应该是无国界的，但对于“书而有法，法而书之”的传统书法就另当别论，未来要让书法成为世界性的艺术也仅仅是个美好的心愿。其实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让西方人接纳，书法本身就是我们民族传统的、掌握汉字者的文化与艺术。而作为书法的创新，现代书法有一种中性色彩，在保留了书法的一些重要元素的同时，也融入了当代人的审美形式与意向，未来它的发展可望会逐渐形成一种“国际性审美共识”，从而成为世界性的艺术，尽管实现这一目标还需要有一个艰难而长时间的努力。与此同时作为人类有共同书写特征的书象，倒是完全可以融入到国际艺术中去。但是，书象毕竟不能完全等同于西方现代抽象艺术，保持其独立品格及融入东方审美价值，是书象艺术下一步的重要课题。
   今天，“书画同源”似乎已成为一句令人厌烦的旧话，而书象这一书写性艺术，也似乎正在对“书画同源”这一古老话语作出全新的诠释。书象不是书法，但却属于书写，从大的方面又可归类于现代抽象表现主义，可以说这一艺术形式左近于书，右傍于画，未来的发展，唯有时间与历史的积淀才会使它日趋成熟。我们都知道“苞丁解牛”的故事，它只是告诉了我们一个简单的道理，即人生及人生的一切技艺，只要不懈努力，多数人都会不同程度有一个由浅入深、由低入高，最后达到由器入道的精神升华过程。作为意识形态的艺术，更是如此，这在中国绘画与书法的经典艺术中已有充分的体现。作为“书画同源”的书象艺术，同现代书法一样，起始于当代，也一定会成熟于未来，其至高点当然也是东方艺术中所强调的那种由技入乎道的精神境界，这一点是无可非议的。
   我们深深感受过书法中温润而迷人的气息，也理解那些矜持于传统者的心境。其实在这多元文化的时代，还是保持一颗平常心为好。所谓多元，就是大家都有自己生存的空间，正如有的网友在书辩时所说：“生活是多彩的，我们的国家也在提倡和谐与创新，人人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这就是社会发展到今天一种民主与自由的实质。艺术不论何种形式与手法，其实都是多数人对理想主义生活方式的一种追求与选择，真的是没什么不可以”。艺术走到今天，已经很难用规范的尺度去衡量与限制，新艺术形式的产生也是大众所需要的。现代书法与书象作品，其形式、手法、面貌常常有一种模糊、综合和不确定的因素，许多作者也常常游走于书法与现代书法、乃至书象与绘画之间。比较有趣的是，多数现代书法作品来自于搞书法的，而书象作品常常出自于画家之手，从作品中就可以看出一种内在的联系。这个时代的艺术，不论守旧与创新，都有其合理性，也是作者个人的一种追求与选择，应该得到充分的尊重与理解。关键是百花齐放，各自为安，艺术家的自由对社会是有益无害，即使在今天民主制健全的发达国家，也不会见到在艺术上有太多的互不宽容与讨伐，还是节约精力搞好自己的事重要。应该相信，违背艺术规律而不顺天意与人意的，会顺其自然自生自灭；体现了当代人文精神又有顽强生命力的，终究会破土而出。这个世界最没用的是艺术，而人类从总体精神上最离不开的也是艺术，说不清道不明的常常是真理，千年一梦——这就是历史。
==杭法基《一家之言》==
http://zjdaily.zjol.com.cn/msb/html/2007-03/24/content_88652.htm[/watermark]

momo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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