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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面临大流感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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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27 14:27: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流感前夜﹖

  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禽流感还是零散发生在这个庞大地球各个遥远角落的一些禽鸟死亡事件。只有那些专业的科学家和相关政府官员知道,一个禽流感全球传播的链条已经形成,一种导致数以亿计的禽鸟死亡或被捕杀的致命病毒,正离人类越来越近。

  这可能是1918年导致5000万人死亡的大流感后,最可怕的一次全球医疗和健康危机。现有的医学进展显然并不乐观,如果大流行不幸爆发,在现有的医疗水平下,专家预计最少740万人可能因此死亡,而亚洲将是这场灾难的中心。
  流行性疾病大爆发的时刻,国际合作被证明至关重要。从10月下旬开始,世卫组织官员、专家以及各国卫生官员将召开几次重要会议,共同商讨应对禽流感的措施。国际压力和国际义务,重新规定了重大流行病的国际政治内涵。在经济和疾病双重全球化下,如何在防治世界性的流行疾病中,扮演一个负责任大国的国际角色,是中国面临的新课题。
  疾病同样考验亚洲政府的应对之道。历史表明,一个社会面临重大公共卫生和健康危机时,信息公开、应急预案和民间力量的作用举足轻重,为维持社会稳定而让民众在不知情中幸福生活,代价将十分高昂。
  而禽流感继SARS之后,再次将改善公共卫生、加强国民教育和调整产业结构的任务,触目地摆在亚洲发展中国家的面前。避免使我们的社会成为疫病的温床,有待于改变崇拜GDP的发展模式,重塑人与自然的关系,保护环境,使社会分配向国民健康、教育以及贫困人口倾斜。
  同样不能忽视的还有市场规则给全球防疫带来的壁垒。这真是一个悖论。但事实上,如何加强国际医学合作,及时公开最新疫苗和抗疫病药物,使人类共享医疗科学发展成果,的确还有待世界范围内的政治合作和制度创新。
  全球流行征兆已现?
  一条传播高致病性H5N1型禽流感病毒的全球链条,已经逐渐显现,并且越来越有在人类中传播的可能。这是流感可能大爆发前最不祥的征兆。
  撰稿/黄 祺(记者) 金 姬(记者)
  发生了什么?
  位于罗马尼亚多瑙河三角洲的一个小村庄,近日显得格外聒噪。一批批戴着口罩、身穿防护服的人挨家挨户造访,带走所有的鸡鸭等家禽,把它们塞进垃圾箱后释放毒气。箱内禽类的挣扎声很快就寂静下来,它们的尸体被焚化后装入袋中,然后掩埋。
  自10月7日这个村庄的3只鸭子死于H5N1禽流感后,当局在6天内宰杀了1.8万只家禽。
  与此同时,村民们在政府派人来处理以前纷纷藏起自家的鸡,不是把它们偷偷运出村庄,就是大快朵颐。
  “在最近几天,我尽量多吃鸡。”驾着马车离开村庄的吉娜·布雷利诺说,“即便现在,人们都在藏起他们的鸡。”尽管政府禁止人员和物品出入村庄,村民们仍然去田里收割庄稼,到邻近城镇购物。他们似乎对禽流感爆发的潜在危险并不知情。
  类似的一幕一年前曾在亚洲上演过,但结局比正在罗马尼亚发生的一切惨重得多。2004年9月,泰国一小村庄开始出现死鸡。这起初并没有引起人们注意,因为村里的鸡每年都会死去一些。但这一次,几乎每家都有几百只的鸡陆续毙命。接着,孩子们开始生病——这是罗马尼亚乃至整个欧洲理应庆幸尚未发生的事。
  32岁的女村民普兰姆·松灿回忆说,当初她埋完自家死去的鸡后和妹妹普兰尼通电话,普兰尼说女儿萨昆塔拉病了,正在发烧:“我妹妹回了家,呆了两个晚上,然后回医院去照顾她的女儿。”普兰尼见到了女儿最后一面,这个11岁的孩子一直咳嗽,血从鼻子和嘴里流出,然后在母亲怀里断了气。医生宣布这个孩子死于登革热,孩子的尸体被火化。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两星期后,孩子的母亲、26岁的普兰尼也死了,死因被诊断为禽流感,很可能是从她死去的女儿那儿传染的。随后,普兰姆在妹妹死前4天也开始生病,很快她也被确诊为禽流感,但保住了性命。虽然这不能完全确定为禽流感的人际传播,但类似的悲剧在印尼等其他亚洲国家也有发生。
  印度尼西亚是禽流感的重灾区,自2004年以来已有89人感染,其中11人死亡。首都雅加达的拉古南动物园,因近期有19只鸟和其他一些禽类死于禽流感而关闭。2005年9月19日,印尼政府宣布,禽流感疫情的爆发已使全国处于“非常”状态。为防治禽流感,当局拨款1580万美元,采取了包括指定禽流感专治医院、在全国范围内设立禽流感病毒探测中心等措施。
  进入2005年10月,全球各地突然密集传来禽流感导致禽鸟甚至人类死亡的报告。
  从10月7日俄罗斯联邦库尔干州一个大型养鸡场出现禽流感疫情以来,亚洲和非洲交界处的土耳其、南美国家哥伦比亚、亚洲的泰国、欧洲的希腊爱琴海东部和马其顿,相继出现禽流感导致大规模禽鸟死亡的疫情。
  到10月19日,俄罗斯农业部宣布,俄罗斯欧洲部分首次出现致命的H5N1型禽流感病毒。同一天,经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确诊,中国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赛罕区巴彦镇腾家营村一珍禽养殖场发生H5N1禽流感疫情,造成2600只羽禽死亡。农业部立即派出工作组指导当地开展防控工作,当地政府组织农业、卫生等部门把农场方圆3公里范围内的9.11万只家禽全部捕杀、并在此范围内予以消毒,阻止禽流感扩散。
  禽流感传播速度,已经超过专家预期。
  病毒传播链已经形成
  在那些跟踪全球禽流感状况的专家看来,目前世界上的禽流感流行状况,已经面临巨大的危险。散现在庞大地球那些相距遥远的小角落上的禽鸟尸体背后的,是其危险而深刻的联系。
  最近的一轮全球禽流感疫情于2003年爆发以来,包括中国在内的韩国、泰国、越南、印度尼西亚、柬埔寨等亚洲国家对感染禽流感的家禽进行大规模的捕杀,一时间,人们谈禽色变。但直到2005年,还没有多少人把注意力放在候鸟的身上,人们关注的是那些人工饲养的,不会飞行的蠢笨的鸡和鸭,认为只要阻断家禽之间的感染,控制禽类贸易中的传染,禽流感就会就此止步。
  就在人们捕杀家禽的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时,两只黄嘴天鹅正落在亚洲潮湿的田间小埂上,停在牛车拖动的稻草堆中。它们用嘴寻觅着草堆里的美食,与驾驶牛车的男童相安无事。
  黄嘴天鹅每年往返于东亚和西伯利亚草原间,飞行3000公里。这幅充满诗意的“鸟的迁徙”画卷,是候鸟在自然演化中,经过艰难的适应后千百代保留下来的独特的生存之道。2004年,这一壮阔生命景象因为法国纪录片《迁徙的鸟》在全世界热映,变得世人皆知。
  那时候,禽流感掀起的恐慌已经使成千上万的禽鸟“感染者”死亡。但直到2005年7月,中国青海湖发现大约6000多只候鸟死亡,而死亡的原因最终被证明候鸟感染禽流感时,我们才不得不承认,《迁徙的鸟》的导演本意要展现自然和谐和生命的美好,但他无意间描绘了候鸟携带禽流感病毒的可能性:这是比家禽更加危险的传染途径,可以把禽流感病毒带到世界的任何角落。
  中国科学家刘金华、雷富民、高福等人的研究文章《高致病性禽流感H5N1型病毒对迁徙鸟类的感染》发表在美国《科学》杂志上,文章论述了他们在青海湖发现的情况。中国科学家从患病和死亡的候鸟的咽喉及排泄物中分离到了病毒,并对它们进行基因组测序,结果证实正是H5N1型病毒,代表禽流感病毒高治病性的三个基因全部存在,但基因组序列与已知的H5N1型病毒并不完全相同。
  这种不同是人们所担心的潜在危险,科学家在青海湖感染鸟类身上获得的病毒证明,H5N1型病毒可能在传播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异,或者它根本是一种早已存在而未被人类认识的新病毒变种。
  刘金华、雷富民、高福等人的文章研究了候鸟迁徙地路线,试图找出这些病毒的来源。他们认为:增强毒力的基因重组,很可能发生于候鸟在东南亚等地越冬时,再由候鸟春季迁徙到青海湖地区。
  在同一周出版的英国《自然》杂志上,香港大学微生物学专家管轶和同事发表了针对青海湖禽流感的研究报告,报告中认为,候鸟感染的禽流感病毒可能来自中国华南地区。
  虽然对于青海湖候鸟禽流感病毒的来源存在争议,但科学家们共同证明了一个事实:禽流感已经通过候鸟远距离传播。禽流感不再是某一个地区小范围内发生的事件,而是可能引起全球性传染的威胁。刘金华、雷富民、高福等人的文章里说:“由于在青海湖育雏栖息地的鸟可能与来自东南亚、西伯利亚、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许多候鸟一起在东南亚聚集,新型禽流感病毒可能成为全球性的威胁。”
  管轶提出了未来禽流感传染可能的路线。他说,禽流感可能从土耳其穿越地中海到达西欧;也可能从亚洲通过中东到达非洲;还可能从地中海南下,沿印度洋海岸线蔓延。在他的预测中,非洲、太平洋海岸可能被感染的国家,经济水平不高,对传染病的控制能力也比较差,如果禽流感传染到这些地区,全球流行的危险性也随之增加。
  科学家们对青海湖候鸟死亡事件的调查显示,事情出现了两个危险的征兆:一是候鸟中发现禽流感感染,它意味着病毒获得了一种高速的“交通工具”,可以被带到世界各地;另一个更危险的征兆是,禽流感病毒不仅感染了数以千万计的家禽和野鸟,还在2年的时间里感染了超过100名人类患者,以及猪、猫等哺乳动物。这表明病毒有跨越“物种障碍”的趋势,有可能很快出现能在人际传染的株系。
  这意味着,禽流感全球传播和变异的链条将随候鸟迁徙而形成。高致病性禽流感“从局部到全球,从禽鸟到人类”流行的风险,就蕴藏在这条链条之中。
  飞翔的候鸟不再是自由浪漫的象征,它们像是长了翅膀的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降落到何处,降落后是一颗“哑弹”还是会引起爆炸。香港大学微生物学专家管轶对记者说:“家禽不会飞,容易控制,候鸟不一样,我们对它无能为力。”
  从鸟到人:致命一环
  在高致病性H5N1型禽流感病毒全球传播和变异的链条上,从禽鸟到人的传播,将是灾难性的、致命的一环。而现有的禽流感病毒是否已经演化出人间传播的能力?这是所有人最担心的问题。
  从禽流感已经具有感染哺乳类动物的事实可以证明,它已经不再“安分守己”,这种病毒已经出现了变化。
  禽流感最早的记载可以追踪到1878年的意大利,100多年间,它只在鸡、鸭、鸽子等禽类间传播。1997年香港禽流感的爆发,被认为是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疫情爆发。这一次的特殊之处还在于,一名3岁的香港男童因感染禽流感而死亡。这也是全球首宗人类感染H5N1的个案。为了阻止H5N1禽流感病毒进一步向人类传播?香港特区政府宰杀了130万只家鸡。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记录,自2003年12月26日至2005年10月10日,全世界共报告117人感染禽流感病例,其中60人死亡。所有报告出现人感染病例的国家中,越南共计91人感染,其中41人死亡;泰国共17人感染,其中12人死亡;印尼共5人感染,其中3人死亡,柬埔寨共4人感染,全部死亡。
  到目前为止,亚洲出现的禽流感病人,都是通过与禽类直接接触,被禽类直接感染禽流感的,还没有证据证明禽流感已经具有人间传播的能力。
  导致人类死亡的禽流感病毒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存活很久,在粪便中间能够存活105天,在羽毛中间能存活18天。世界各地新闻中报道的禽流感患者,大多是农场工人、动物医生、自己家饲养家禽的农民,他们都有很多机会与家禽接触。
  加拿大渥太华大学生物化学、微生物和免疫学部门的教授厄尔·布朗说:“病毒从被感染的鸟类的粪便中释放,如果高浓度的病毒吸入鼻中或呼吸道,肺部就会被感染,病毒就会传播到全身。大多数高致病型H5N1感染者都和被感染的家禽有过接触,一些患者食用过没有煮过的被感染的家禽,所以食用生的被感染鸡或鸭很容易感染上高致病型H5N1。”
  但是,这个现状并不能让我们松一口气,因为病毒有着超乎寻常的适应能力,它们是靠迅速的变异而生存下来的,理论上讲,禽流感病毒也不会例外。而且,以往发生的流感流行都证明,一些看似没有危险的流感病毒,在变异或者与其他流感病毒结合重组后,都会变成对人有致命威胁的病毒。1957年的亚洲流感和1968年的香港流感,都是人类流感病毒和两三种来自禽流感的新基因结合造成的。
  厄尔·布朗教授接受《新民周刊》采访时说:“从我个人使用老鼠了解基因改变的过程,猜测H5N1可能需要大约12次连续的人与人传播才能适应人类环境。我希望将来能够从病毒基因序列方面来预测病毒的活动。”
  科学家目前对禽流感的判断基于以上这些规律和经验:禽流感有可能自身发生基因变异,获得人间传染的能力,也可能在某个患者的体内,与普通的人流感结合,变成致命病毒。
  当然,禽流感也有可能停止从“禽鸟到人类”的前进步伐。但到现在,绝大多数科学家和世界卫生组织地官员倾向于相信,禽流感病毒将选择前两种道路,而不是最后一种。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7 14:29: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世界面临大流感考验


                               我们能做点什么﹖

  我们对禽流感毫无免疫力,这是一场看不见对手的战争。
  撰稿/黄 祺(记者)


  毫无免疫力
  一只病鸡奄奄一息,它被严重的消化系统和呼吸系统病状折磨着,它的生命可能只会维持几小时,或者几天,H5N1型禽流感病毒正在攻击它的身体器官,它很快就要死于全身急性病症的暴发。
  当然,它也有可能活下来,但对于其他的家禽来说,很难说这是“幸运”。这只鸡已经成为一个新的病毒源。感染禽流感的鸡排泄粪便,粪便中就可能藏着禽流感病毒,如果正巧另一只鸡或者鸭经过这里,接触到这些有病毒的粪便,病毒就进入了新的宿体,它们又获得了新的资源得以继续繁衍。被污染的饮水、飞沫、饲料及其他被污染的蛋筐、蛋盘、运输工具等都可能传播禽流感病毒。
  这是禽流感病毒在传染给人之前,在禽类间传播的途径。高致病性的禽流感病毒,可以让感染的家禽百分之百死亡。鸭和鹅被感染后一般症状不明显,但这更可怕。因为我们不知道究竟哪些鸭已经携带了禽流感病毒。
  在电子显微镜下,我们终于看清了禽流感病毒的面目,它像一个长着刺的圆球,也有可能是丝状。但是,看见它,就等于看清我们的对手了吗?当然不是。因为禽流感几乎不可能一成不变,没有人可以预测到它将变化成什么样,不知道对手的面目,人的免疫能力也就无法发挥作用。“我们必须承认了解病毒的演变是一项十分艰难的任务。”加拿大渥太华大学生物化学、微生物和免疫学部门的教授厄尔·布朗的说法显得很悲观。
  并不是每一种禽流感都必然引起禽鸟爆发致命的疾病。A型禽流感各亚型毒株对禽类的致病力是不同的。历史上高致病性的禽流感都是由H5和H7两种亚型引起的,但即使是H5和H7,也并非都是强毒。A型流感病毒的抗原性不断发生变异,变异后有些病毒可能比其两个亲代病毒对细胞具有更大的破坏性。另外,来自不同宿主的病毒也易发生基因置换。病毒的这些特征使得禽流感变得很难防治?这也是流行了一个世纪的禽流感至今仍无良好的治疗和防治措施的主要原因。
  免疫系统就像一支抵御疾病的部队,当一种病毒或者病菌袭击身体时,人体免疫系统首先要识别对方的特征,针对敌人的特征,免疫系统进入工作状态,抵御敌人。发烧事实上就是一种典型的免疫反应,一些病毒或者病菌是耐受不了高温的,免疫系统提高人体温度的目的是杀死它们,当然,如果免疫系统控制不力,高温也会把正常的机体功能摧毁。
  如果免疫系统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敌人,它就需要时间去准备战斗,更加可能的后果是,还没有等免疫系统准备好,机体就已经被病毒侵害。
  把希望寄托在疫苗上?
  让免疫系统发挥作用的办法是事先告诉它“敌人”的特征,注射疫苗正是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微量的、低危险的病毒或者病菌被注入人体,刺激人体产生抗体。对疾病束手无策的时代随着疫苗的发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变。在18世纪牛痘发明之前,天花曾经是一种快速致人死亡的绝症,天花疫苗普及后,天花被彻底消灭。小儿麻痹症疫苗普及以后,这种疾病也很少出现。
  在欧美发达国家,流感疫苗人均接种率在20%以上,65岁以上老人的接种率就在45%-70%之间。
  面对可能到来的禽流感,疫苗也被忧心忡忡的人们寄予厚望。
  陆续传来的好消息多少给我们带来安慰。美国科学家在今年8月宣布,他们研制的第一种人用禽流感疫苗已经通过了人体试验。美国印第安纳州珀杜大学研究人员苏雷什·米塔尔介绍说,他们正在研发一种更高效、更灵活、更易于生产的新型人体禽流感疫苗。
  越南宣布将于明年展开禽流感疫苗人体接种试验,有关机构已开始准备生产所需疫苗。负责试验的工作人员说,越南卫生和流行病研究院已于去年展开了对禽流感疫苗的研究,并已在猴子和家禽身上接种成功。
  法国政府宣布将从赛诺菲巴斯德公司购买250万人份人用禽流感疫苗作为储备。赛诺菲巴斯德是全球最大的流感疫苗企业,也是迄今全球在人用禽流感疫苗研制方面走在最前沿的公司。该公司试制的H5N1单株流感疫苗的临床试验已近结束,美国政府今年早些时候也要求该公司为其生产价值1亿美元的新型疫苗。
  但是,专家也提醒,也许我们对疫苗的期待过高了。
  香港大学微生物学专家管轶教授说:“现在研制的禽流感疫苗,对将来出现的禽流感,可能没有很大的作用。”联合国人禽流感事务协调员戴维·纳巴罗10月11日也说,流感一旦爆发,医药公司可能无法及时生产足够疫苗。他说,生产足够疫苗可能需要6个月,而且现存疫苗可能由于病毒发生变异而毫无用途。“我们并不知道病毒最终变体的基因构成,因此我们不能确定现存疫苗届时是否有效。”
  这个消息让人失望,但事实的确如此。疫苗的研制必须针对病毒的特征,在实验室研制成功后,还需要数月的临床试验,确保安全后才能用于接种。
  禽流感将怎样变异还是未知数,从有针对性的疫苗开发到应用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这些时间里,禽流感可能已经开始大规模的传染了。
  寻找特效药
  在疫苗研制受到限制的情况下,特效药的准备显得尤为重要。目前被认可对禽流感病毒具有抑制作用的特效药是瑞士罗氏公司生产的达菲。体外研究表明这种药可以作用于所有与临床有关的A型及B型流感病毒,抑制病毒的复制反应。
  罗氏公司向《新民周刊》介绍:目前罗氏已经与约40个国家对达菲用于储备的数量与交货进度表达成了共识。这些订单的数量大小随不同的国家而不同。法国,芬兰,冰岛,爱尔兰,卢森堡,荷兰,新西兰,挪威,瑞士和英国等都已储备或有意向储备足够的达菲来覆盖20%-40%的人口。
  据报道,美国为了预防禽流感可能引发的世界性流感疫情,计划花费10多亿美元储备8100万剂“达菲”。2月4日,中国卫生部印发了《人禽流感诊疗方案(试行)》,达菲被列为“抗流感病毒治疗应在发病48小时内试用抗流感病毒药物”。
  各国希望生产出更多的达菲用于储备,罗氏公司不愿出让达菲专利权的做法,受到国际舆论的谴责。罗氏公司表示,他们正在尽力加快较慢的几个步骤的生产力,并且已经开始与合适的公司合作,以确保能在最短的时间框架里生产足够多的达菲。
  “达菲”的主要成分是从八角茴香中提炼出的莽草酸。八角茴香是我国南亚热带地区的珍贵经济林树种,主要生长于我国广西等4个省份,每年的3月至5月间收获,供应量极其有限。
  其实,也许没有必要将我们的精力花费在关于达菲专利权的争论中,因为这种特效药也存在抗药性的问题。美国、越南和日本的研究人员近日发现,H5N1禽流感病毒变种迅速,已对抵抗流感药物达菲产生抗药性。
  研究人员在越南一名感染H5NI禽流感病毒的14岁女童身上,发现对“达菲”产生抗药性的变种禽流感病毒。科学家警告,禽流感病毒的变异速度远远超出人们所想象,各国绝对不能单纯依赖达菲一种抗流感药物来防治流感。
  无能为力了吗?
  “由于治疗病毒的大量需求,使用能产生抗体的药是缺乏远见的。疫苗的使用同样也非100%有效,无法完全解决问题。现在的情况一时很难解决,需要继续处理和防御。”厄尔·布朗教授做出了他的判断,特效药物和疫苗是防御禽流感的核心,在核心问题目前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只能寄希望于一切可能有效的预防方法。
  他在答复《新民周刊》采访时说:“首先一点是预防,这是一个没有明显解决方法的国际性任务,但必须依靠监督当病情爆发时,来确定传染病。机会虽小而且稍纵即逝,但必须立即认识到。”
  世界卫生组织始终致力于呼吁和组织各国疾病控制部门联合作战。世卫驻西太平洋办事处总干事尾身茂,日前在马尼拉提醒世界各国警惕禽流感病毒难以预测的变化,并希望有关国家能与世卫组织密切合作,积极提供禽流感病例样本和信息,以及时追踪病毒变化和疫情发展。据他透露,已出现禽流感的国家短期内需要约2.6亿美元用于增强其检测和监控疫情的能力。此外,世卫在日内瓦发表公报,建议受禽流感影响的国家提高警惕,加强宰杀禽类时的预防措施,严密观察有呼吸道疾病症状或发烧的病人。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7 14:29: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世界面临大流感考验

劫难如何改变世界?
  过去300年中有10次流感大爆发,每一次都带来巨大的劫难。新型的全球流感一旦大爆发,有可能改变世界的走向。
  撰稿/金 姬(记者)
  对付禽流感,目前能做的也只是消灭它感染的禽类以及隔离感染地区,这样的举措未免有些消极。
  平均每年?普通的人流感也会夺去100万人生命,大多数人没有接种疫苗的习惯。根据世卫组织的数据,全世界只有1/5的国家对疫情爆发有所计划。亚洲国家普遍缺乏准备,有生产流感疫苗能力的国家不足10个。而西方国家往往是在禽流感没有降临之前就展开行动。
  美国已有100亿美元的疫苗储备,现有10.5万台呼吸机。英国准备立刻储备1.2亿剂流感疫苗。法国政府则给全国各地医院发放了5000万只高性能防护口罩,并且在年底前准备2亿只口罩备用。塞尔维亚的口罩脱销,首都贝尔格莱德的抗流感药在市场上已很难买到。
  在俄罗斯发现H5N1型禽流感病毒后几天,德国政府就下令所有家禽都必须入笼饲养,禁止放出室外。虽然德国还没有家禽和鸟类感染禽流感,但俄罗斯和德国间有直接的候鸟移栖,一旦危险的H5N1病毒株进犯乌拉山以西,德国爆发禽流感的风险就很高。德国各地的诊所也开始人满为患,他们并非为看病而来,而是向医生索要抗流感疫苗。
  迄今为止,禽流感病毒尚未蔓延到罗马尼亚其他地区,也未发生人受到感染的情况。然而,数百万只候鸟从天上飞过,人不可能知道哪些鸟携带病毒,也不知道它们会在哪个地方歇息。罗中友协秘书长多布里克先生说,他希望能像中国打败SARS那样,把禽流感病毒“绞杀”在自己的家门口。
  隔离措施有用吗?
  一旦出现禽流感的人间传播,世卫组织要求各国政府对病人立即隔离,封锁这一地区乃至整座城市的交通。学校停课、商店关门,所有的公众聚集方式都将予以禁止,这需要民众的积极合作。鉴于罗马尼亚老农把鸡藏起,禽流感爆发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在一些亚洲国家,只有军队才能有权撤离民众。但目前的禽流感问题归卫生部门管辖,军队尚未做好疏散民众的准备。而在非洲,由于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会和不少动物有接触,那里的公共医疗设施也十分原始,再加上数百万人感染HIV病毒,禽流感大爆发后的局面将可能失控。
  事实上,一旦禽流感疫情大爆发,隔离措施并不有效解决问题。当一个人感染禽流感,很难在他显现症状前将其隔离。如今国家之间的相互依存度如此之高,很难做到连续数月关闭。隔离措施在SARS期间奏效,是因为SARS的传染性不如禽流感。但隔离措施仍会实施。“政治家们会在巨大压力下做些什么,以此表明自己正在解决问题。”美国匹茨堡大学生物安全中心的人类学家莫尼卡·斯考奇-斯帕纳说。
  一些医学专家们指出,比隔离更为实际的方法是限制感染者的行动。禽流感病人无论在家还是在医院,都应该和健康人保持距离。医护人员和照顾病人的家属必须戴口罩,并和正常人之间有栅栏隔离。世卫组织负责流感疫情的玛格利特·陈博士说:“一旦疫情爆发,历史上还没有人为干涉达到控制蔓延效果的先例。这次也许是个机会。”
  损失将十分惨重
  虽然世界各国对禽流感予以高度重视,但控制其蔓延程度并不容易。捕杀家禽带来巨额损失,但和全球爆发人类禽流感可能带来的损失相比,这种防治成本显得微不足道。2001年,口蹄疫大爆发使欧洲损失超过100亿欧元。世卫组织和美国疾病控制中心警告说,禽流感一旦在全球范围内大爆发,可能会使740万人丧命。
  对禽流感大爆发造成的经济损失估计十分惊人:英国GDP会下降8%,即950亿英镑,3%的在职人员,约94.1万人会因公司的倒闭而工作难保。诺丁汉大学的经济学家希·辛克莱尔说,各国经济所受的负面影响不尽相同,但英国、希腊、西班牙和意大利会损失极为惨重,因为这些国家的旅游业十分发达。美国每年对付流感的费用是1180亿美元,但一旦禽流感爆发,惨重的代价可能是这个数字的6倍。
  总部设在马尼拉亚洲开发银行10月24日发布报告称,禽流感若演变成“中等程度的流行病”,估计会对亚太区造成900亿至110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如果禽流感严重流行,更可能会导致全球经济衰退,造成的损失高达2500亿至2900亿美元。
  新加坡花旗集团的分析师克里夫德·谭估计,禽流感爆发会削减亚洲GDP5%,旅游业全面中断,制造业减缓,隔离措施也会使贸易流通中止,这比2003年的SARS和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都要可怕。“潜在的影响是灾难性的”,他说,“这有可能是我们有生以来见到最严重的一次亚洲经济大萧条。”
  疾病大规模爆发对依赖旅游产业的国家和地区无疑是当头棒喝。一旦变异之后的H5N1禽流感病毒能在人间传播,当年SARS造成酒店闲置、机场门可罗雀的景象将一一重现。10月19日,总部设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世界旅游组织警告说,各国政府和媒体必须避免散布“不必要的”有关禽流感疫情可能爆发的消息,否则世界旅游业将面临严重打击。据世界旅游组织提供的数字,2003年非典型肺炎疫情导致去往东北亚和东南亚的国际游客人数分别减少9%和14%。
  但值得注意的是:禽流感病毒比SARS更可怕。如果一名飞机乘客感染H5N1禽流感病毒,整架飞机都会被传染,而SARS只会传给感染乘客的近距离人员。此外,H5N1会在感染者出现症状前就具有传染性。
  辛克莱尔预测英国的旅游业会暴跌3/4,全球旅游业都会受到重挫,转而造成消费者信心低落。萎缩的需求也会使油价回落,投资者会抽回资金转而购买黄金来保值。而这在大多数人感染禽流感前就会发生。
  大爆发最可能从越南或泰国开始,那里都有大量的家禽养殖场,然后迅速传播到其他地区。从经济角度而言,中国大陆和香港以及新加坡最易受到禽流感影响,因为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旅游业有重要位置,而且都是人口众多且分布密度高。
  美国保全咨询公司的风险投资顾问迈克尔·奥齐飞说:“中国城市的大量民工都住在集体宿舍,传染起来不堪设想。”
  当然,另一些产业会因劫难而繁荣。当人们因害怕被传染而不敢出门时,付费电影、电脑游戏、有线电视和网络电话都会欣欣向荣起来。亚洲食品产业也会发达许多。如果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军事隔离会让许多军火商大发一笔。
  以上是基于目前所得资料而所做的分析预测。禽流感的确存在诸多不可知因素,究竟全球大爆发会对人类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仍是一个未知数。然而有一点可以被流行病学家肯定:过去300年中有10次流感大爆发,每一次都带来巨大的劫难。新型的全球流感一旦大爆发,带来的劫难之大,有可能改变世界的走向。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7 14:30: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世界面临大流感考验

为什么总是亚洲?
  亚洲生产方式增加了禽流感传播和爆发的危险,政府和人民却对流感的可怕缺乏认识。
  撰稿/汪 伟(记者)  



  1997年到2005年这8年,H5N1型禽流感病毒在亚洲造成的损失一言蔽之,是1.5亿只家禽被宰杀,100多人被感染,60多人死亡。而专家认为,在未来的禽流感全球爆发格局中,多灾多难的亚洲仍会是这场世界危机的中心。
  世界范围内的科学家花费了巨量精力来研究这种病毒。它作用于禽鸟和人类时的惨酷景象,让他们忧心不已。
  从亚洲到欧洲,随着研究的深入,H5N1病毒也在迅速扩散。亚洲、欧洲和美洲已经出现了它的影踪。研究人员担心,H5N1的影响所及,还很有可能从东南亚渐次南亚次大陆,最终达到非洲。
  科学家都在试图弄清H5N1全球传播的路线、机制和规律,以利于全球范围内的预防和疫情控制。但是在疫情最烈的亚洲,H5NI出现、传播、变异和引发大规模家禽死亡并感染到人类的过程,并没有得到全面深入的揭示。
  “亚洲生产方式”的风险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H5N1病毒来自于野鸟,而传播的关键一环在于野鸟将这种病毒传播给了家禽。一旦家禽染病,人类从家禽那里感染病毒的风险立刻大大增加。
  “高致病型禽流感源于低致病型的禽流感在高度稠密的鸟群中持续传播”,加拿大渥太华大学生物化学系微生物免疫学教授厄尔·布朗(Earl Brown)接受本刊采访时说,“因此必须要防止野生鸟类感染家禽。当病毒能够在高度密集的鸟类中进行传播时,病毒就能大量突变造成严重疾病。”
  1997年在香港爆发的上一轮禽流感,以及2003年爆发并持续到现在的东南亚最新一轮禽流感,H5N1禽流感病毒都有可能经过了从野鸟到家禽的关键一环。而这关键一环是怎么实现的,为什么又在亚洲反复实现,目前并无统一说法。但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已经看到,这种反复发作的“亚洲恶梦”与“亚洲生产方式”之间,存在着重要的关联。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说,“中国的广东省饲养着数以亿计的鸡、鸭和鹅。很多家禽都在花园、农场和池塘间自由自在地穿行。禽流感病毒通过野生鸟类的粪便雨点般落入这个家禽的海洋,在那里它们能够尽情地传播和交换基因。”
  显而易见,家禽在“花园、农场和池塘间自由自在地穿行”,而鸟类在头顶生活和迁徙的景象,决不仅仅出现在中国的广东。这是东南亚农业经济的典型形态。放养、散养的家禽,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它们为农业家庭提供蛋、肉等营养物质,支持原初形态的农业循环经济:家禽啄食来自田间的稻谷和沟渠中的鱼虾,它们的排泄物作为“农家肥”又被施入稻田或菜地,增进土地上的作物生长。在河网密集的湖区、灌区和沿海地带,小规模的养殖业直接附着于原有的地理形态。中国长江流域的农民利用沿湖地带养鸭,或者饲养半野生的野鸭和大雁。湄公河三角洲是越南最大的稻米产区,然而这条季节性泛滥的河流上,农业机械化程度很低,农户耕作土地外,普遍饲养最古老的几种家禽和家畜:鸡、鸭、鹅,猪和水牛。这种典型的“亚洲生产方式”,覆盖范围从中国北方寒冷的东北直到南亚次大陆的印度喀拉拉邦。几千年以来,家禽是亚洲农民最好的伙伴。亚洲农业的历史和它们紧密相连,当然,也和它们带来的疾病紧密相连。
  江西省科学院生物资源研究所副所长戴年华研究员说,他所在的江西省鄱阳湖区的农民饲养的家禽,以及那些说不清是野生动物还是家禽的野鸭和大雁,与它们迁徙的同类处于不停的接触之中。
  在禽流感变得风声鹤唳之后,这种散养的传统显得非常危险,因为家禽和携带病毒野鸟有充分接触的机会,并且顺理成章地受到感染。水禽即使感染了危险的H5N1病毒也不显现症状,但当病毒传染给了鸡以后,就会爆发致命的疫情。
  而且,专家一致认为,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普遍将家禽与家畜混养,是一种极易引发各种动物之间的互相感染的生产方式:它给禽流感从家禽到人传染,准备了桥梁。
  在流行病学上,这种接触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很难预测。但可以肯定,这增加了疾病传播的风险。其中就包括H5N1。而且,这种风险还在于一家一户的养殖不能有效发现疫情。一个农妇养的5只鸡全部死亡,同一个村庄的其他农妇也要等到自家的鸡开始死亡,才有可能明白其中的关联。但这还是不会引起1公里以外的另一个村庄的警惕。
  香港大学教授管轶说,欧洲主要是农场养殖,相比散养和混养而言,农场养殖便于发现疫情,发现后统一捕杀、控制的能力也比较强。
  但在亚洲,即使是农场养殖,也因为动物福利问题长期进展缓慢而导致养鸡场内的疾病控制十分困难。曾在瑞士禽流感病毒疫苗生产厂家罗氏担任技术部专家的陈伟光认为,限于经济能力和法律进展,亚洲的家禽企业饲养环境不注重动物福利,饲养密度偏大,饲养方式落后。
  “一些鸡场冬季饲养密度过大?因地面蒸发及动物体排出的水汽量增加?舍内常较潮湿,饲养密度太大,往往也会诱发鸡群发生呼吸道疾病和眼病。”陈伟光说。
  世界卫生组织专家韦伯斯特认为,亚洲大型养鸡场中鸡的密度大,鸡笼环境狭窄,加上传统的活禽市场,都是禽流感迅速流行的重要原因。这些因素不仅导致鸡的生长环境不卫生,而且禽流感病毒能迅速改变基因结构,助长了病毒基因的“重组”,使得禽流感可能迅速变异,引起现在禽流感的H5N1病毒。他警告说,这种生产环境下,H5N1病毒与人类流感病毒混合以致具备人传人的风险急剧增加。
  也许是政府宣传力度还不够,或是因为目前禽流感造成死亡的人数并不多,亚洲许多禽流感爆发的国家的民众仍然做着一些“高危动作”:泰国的斗鸡场上,主人会为受伤的斗鸡吸血疗伤;亚洲的农户不习惯把死因不明的鸡做消毒掩埋处理,而是把它们吃掉;有一些死去的禽流感患者,也只是被掩埋在房屋附近。
  亚洲的隐忧
  一方面是亚洲的环境和生产方式、生活增加了禽流感爆发的风险,一方面,亚洲的医疗和公共卫生体系却令人担忧。禽流感全球传播链形成的同时,世界各国在世界卫生组织和国际会议的协调下,试图建立起禽流感全球防御体系。但限于公共财政能力、公共卫生基础和亚洲现行的社会福利制度,有人担心,亚洲将会是这个防御体系中脆弱的一环。
  东南亚地区遍布山高林密的雨林地带,中部亚洲则高原山脉连绵不断,这些地带位于全球鸟类迁徙的路线上,但是居住期间的居民并没有很好的公共卫生制度保障。
  2003年SARS后,中国的农村地区幸而逃过一劫,此后,国家一再追加资金,以加强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建设。事实证明,预防是防止大规模流行疾病发生最经济、最有效的途径,但是农村——尤其是贫困农村地区——的基层公共卫生状况仍然让人担忧,它们对可能到来的禽流感疫情的防御能力如何?
  根据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前不久关于医疗改革的报告,很多贫困地区的居民他们自觉没钱接受治疗时,即使生了病,也不会前去就诊。由于“扛病”的惯性,他们没有足够的知识和动力,去向政府报告家人的可疑病情。这种医疗制度的现状面对流行疾病爆发,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国家无力监测最初疫情,难以形成全面准确的判断,最终无法快速有效形成决策。在“时间就是生命”的公共卫生事件中,一直有公共卫生专家担心,即使中国的社会比欧美国家更易于快速整合和动员,但是当一种新的疫情爆发的时候,它可能会错失最宝贵的控制时机。
  而如何加强对民众的教育也是重要的问题。至少在现在,因为感到无力改变延续数千年的生产方式,很少有亚洲国家将传统养殖方式的改革提上议事日程。因此虽然禽流感、SARS和猪链球菌乃至血吸虫等疾病这些年来显现出明显的流行趋向,但并没有改变亚洲分散的农户养殖的状况。即使民众认识到这些在动物和人之间传播的疾病的严重性,谁来补偿他们的经济损失呢?虽然“农业规模化”的提法由来已久,但几乎没有经济学家研究替代农户养殖模式的可能。占中国人口三分之二的农民面对经济全球化和疾病全球化的夹击,存在哪些风险,需要解决哪些问题,有什么短期对策和长期规划——这些问题几乎摆在所有亚洲国家的中央政府面前。至少从目前看来,这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很有可能决定未来的大规模流行疾病的防治前途,然而对它们的回答并不能让人满意。
  亚洲缺乏历史经验
  曾经有一种观点认为,H5N1型禽流感之所以仅在亚洲感染并夺去人类的生命,是因为亚洲人的体质更容易感染这种疾病,但管轶并不这么认为。
  “没有证据证明亚洲人与欧洲人的体质对流感的敏感性有很大差异”,管轶说,“当然,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没有差异。”但是,因为某种历史原因,亚洲人对流感的恐惧程度远远要低于欧洲和美国人。
  “美国人对流感的恐惧,主要是来自1918年的黑暗记忆。他们有翔实的资料记录那一次灾难,但1918年的中国,甚至亚洲其他国家,都没有留下太多的历史资料。”管轶说,“国人因此轻视了流感的危险。”
  余新中是南开大学研究医疗社会史的历史学家,他对本刊表示,对中国历史上的疫病及其社会后果和救助机制的研究,至今十分匮乏。历史记载不完善,资料匮乏是研究者面临的难题之一。来自美国、日本、中国大陆和台湾的最活跃的学者的研究,大多集中在中国1919年之前的历史上。在中国文献中统称“瘟疫”的流行病中,学者们主要关心鼠疫、天花、麻疹、水痘、霍乱、伤寒、痢疾、猩红热和白喉等疾病,几乎没有任何关于致命的大流感的历史研究。
  在这种情况下,管轶所担忧的对流感“无所畏惧”的状况,显然不无道理。一位动物学家在接受本刊采访时认为,流行病专家对禽流感高度警惕,或许有点“太过了”。
  “我本人不是流行病学专家,对禽流感恐慌我觉得是不是强调得有点过。”他谨慎地说,“一种病毒的进化,包括它与人类的关联,都有一个过程,不会说,短时期内把一个种群消灭掉。而且,从进化的角度看,某些病毒有助于一个种群的进化。”
  他甚至认为,现在研究者为了得到他们本来应该得到的研究经费,不得不夸大本领域面临的问题的重要性,以吸引目光。
  江西省科学院的戴年华研究员则谈到防治禽流感面临着现实困难。国家林业局已经到鄱阳湖区部署了防治禽流感的工作,要求监控鄱阳湖区的候鸟情况。一旦发现有死亡的候鸟,应该向有关单位报告检测。但地方政府觉得无从下手,既因为湖区养殖的方式,也因为在活的野鸟中取样困难。
  2003年的SARS后,余新中编了一本名为“瘟疫下的社会拯救”的历史著作,极力提醒中国人应该反省历史上疾病大流行的教训,推动完善政府社会医疗制度,同时在“疫情公开、应对流言和发挥民间力量”三个方面,将过去的灾难化为民族的经验。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7 14:31: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世界面临大流感考验

1918年:终结还是预言?
  撰稿/赵艳燕
  1918年不应被遗忘。作家阿尔弗雷德·罗斯比(Alfred W.Crosby)在其《美国被遗忘的传染病:1918年流感》中写道:“在相同的历史时期内,没有一场疾病比这场浩劫夺走更多的生命。”
  杰弗里·陶本伯格博士(Jeffery Taubenberger),美国军事病理研究所的病理学家,他最近揭开了1918年大流感病毒的8个基因片段。这一研究表明,1918年导致5000万人死亡的流感,可能是直接由某种动物传播到人类身上的,而且,该流感病毒的某些变异情况与肆虐亚洲的H5N1禽流感病毒变异状况十分相似。
  这种比较结果意味着,H5N1可能已经具备了从禽鸟直接向人类传播的能力。
  1918年的谜题
  故事还要从1917年说起。
  那年7月,美国宣布加入由英、法等国组成的协约国行列,向以德国、奥匈帝国为首的同盟国宣战。当美国军队在国内集结时,来自四面八方的士兵使流感病毒在军营中蔓延。当百万美国大军奔赴欧洲战场时,又把病毒带到了欧洲大陆。接着,流感又通过三个相距遥远的海军港口——非洲塞拉利昂的弗里敦、法国的布列斯特和美国的波士顿,迅速向四面八方扩散,六大洲无一幸免。
  1918年,当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残酷的堑壕战进入最后一年,流感开始夺走士兵的生命。在费城,无人认领的尸体散布数日,直到马拉的车穿过街道,呼唤活着的人带走他们死去的亲人。开普顿的人们倒空棺材,把还裹着毯子的尸体直接倒进大型坟墓。成千上万的美国士兵死在被称为“死亡之船”的运兵船上,没有任何方法阻止这幽灵般的“杀手”。
  “如果这场传染病继续以成倍数增长,文明在数星期之内就会轻易瓦解。”美国公共卫生官员维克托·沃恩(Victor Vaughn)写道。这就是1918年“西班牙流感”的恐怖威力。它可能感染了全世界30%的人口、夺走将近5000万到1亿人的生命。在病毒流行的24个星期里,死去的人数甚至超过24年里死于艾滋病的人数。
  人们习惯把这次浩劫称为“西班牙流感”,但致命流感并非发生在西班牙。显然是由于新闻媒体报道了1918年5月西班牙爆发流感,才出现此误称。事实上,这种疾病在此之前早已在欧洲前线的敌对双方中蔓延开来,而且在那年的春天和初夏,就已经击垮了整师的军队。那以后,流感似乎开始消退。但是到了夏末,“西班牙流感”竟卷土重来,而且这一次袭击的大多数对象竟是青壮年。
  通常易感染流感的人群是小孩和老人,但那年20到40岁是最薄弱的人群。患者病倒时会发烧,伴有剧烈头痛和关节疼痛,有些人两三天就死了,死者脸色呈紫色,且基本上是窒息而死。打开死者胸腔的医生非常震惊:正常的肺叶很轻,并富有弹性,但他们的肺却重得像浸透水的海绵一样,里面满是带血的液体。
  科学家认为,原因很可能是“西班牙流感”不同于其他较弱的流感病毒,它能明显地引发人类免疫系统的过度反应。在免疫细胞撕碎被感染的组织试图消灭病毒后(这个过程被称为细胞激素风暴(cytokine storm)),接着血液和其他流体物质就携带着这些免疫细胞、灌入肺部,引发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由于年轻人拥有较强的免疫系统,他们受到这种生理反应的几率就大大提高。
  到底是什么让1918年流感这样致命?美国路易斯维尔大学的进化病毒学家保罗·埃瓦尔德(Paul Ewald)认为,拥挤不堪、糟糕的卫生条件为“掠食者”般的病毒提供了进化的土壤。当时数以万计的部队像沙丁鱼般挤在运兵船上、长椅上和军事医院中,病毒很容易繁殖,并且迅速传播。军人病死后堆积成山的尸体,还能继续传播这种致命病毒,即使在死者睡过的病床上,病毒也能像野火般蔓延。
  “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把这种病毒吸入体内,其中有一半人生病。”美国军事病理研究所病理学家杰弗里·陶本伯格博士说。他很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使这种流感具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1990年代中期,陶本伯格和他的同事认识到,如果患者感染上流感很快就死去,死时肺部仍然活跃着大量病毒,那么从这些死者身上采集的样本,可能仍保存着当年病毒的基因痕迹。
  2005年10月6日,陶本伯格博士终于如愿以偿。
  魔盒打开之路
  “因为1918年的流感病毒并非是人们所熟悉的病毒,所以没有对这种致命病原体进行分离提纯;结果人类没有办法去研究这种病毒。如今我们正在关注一场新的传染病,它很可能由蔓延在亚洲的H5N1型的流感病毒引起。所以,去了解1918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了新一轮的紧迫性。”杰弗里·陶本伯格博士向《新民周刊》解释研究1918年流感病毒的良苦初衷。1918年的病毒学还处于萌芽期,直到1935年,人类才第一次分离提纯出病毒。
  作为美国军事病理研究所的病理学家,陶本伯格领导的研究小组花了10年时间,完成了曾被众多专家认为的“不可能的任务”——成功破译了1918年流感病的8个基因片段。整个“追踪”过程就好比一场拼图游戏,充满了坎坷。
  研究的最大困难是没有被感染人群的切片组织。但在美国军事病理研究所却有一个由林肯总统建立的尸体解剖储藏室。其中,储藏着两具死于1918年流感病毒士兵的尸体,一名士兵来自马萨诸塞州,另一名来自长岛。陶本伯格从尸体身上寻找切片组织,他把从肺部提取的切片组织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然后用小块的蜡密封起来。虽然已有近80年没有人动过病毒,但病毒本身已有损坏或退化,必须要有新的受感染的人类样本。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陶本伯格最后从阿拉斯加永久冻土带的一具女尸中提取到了第三份样本。当时1918年流感袭击了她居住的小村庄,造成72名成年人死亡,仅5人幸存,死者被埋在永久冻土的大型坟墓中。一位名叫乔汉·哈尔丁(Johan Hultin)退休的病理学家帮助他获得了珍贵的肺组织切片。哈尔丁在报纸上读到陶本伯格的请求后,自费从旧金山的家里出发,来到这个妇女居住的村庄,千辛万苦得到村民允许后,挖开坟墓,从妇女的尸体中提取冰冻的肺组织,送往陶本伯格处。
  陶本伯格博士和他的同事仔细提取、拼接病毒基因,陆续发布了他们和其他人过去对1918年流感的研究发现,但起先他们只发布了构成病毒的8个基因片段中的5个。构成病毒全长一半的最后的3个基因片段终于在10月6日英国《自然》杂志上发布。翌日,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科学家组成的研究小组在《科学》杂志上宣布,他们成功靠1918年的病毒基因序列复原了当年的致命“凶手”,而且还在老鼠身上进行测试。
  研究显示,1918年的H1N1型流感病毒和其他人类感染的普通流感病毒的运行方式完全不同。它能深度感染老鼠的肺部、感染肺细胞,就好比通常不被流感病毒感染的细胞里衬着一团“气囊”。6天后,老鼠全部死亡。这种病毒会杀死老鼠,但人类流感病毒不会。“1918年的病毒的形成和1957、1968年不同,这就是我们努力去破译1918年病毒基因密码的原因。” 陶本伯格博士说。1918年的流感病毒不像1957年和1968年的流感病毒,后者是获得了几个禽流感病毒基因的人类流感病毒,但1918年的病毒可能完全是禽流感病毒转变而来。
  复原后的1918年病毒的巨大杀伤力让科学家们开始担忧病毒泄漏或被恐怖分子滥用。陶本伯格对此并不担心,他向《新民周刊》坦言:“自1918年以来,1918年病毒‘后代’依然在蔓延,这些病毒种类是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流感疫苗的一部分,现在人们已有了一定的防御H1N1型流感的能力。像1918年那样的病毒在今天造成流行病的几率很小。”
  除此以外,科学家们还担心1918年的流感病毒蛋白质中的4400种氨基酸中只需有25到30种改变就能让病毒变成“杀手”。
  陶本伯格和他的同事最后宣布的构成了病毒基因密码的3个基因片段,就是所谓的“聚化酶基因”,它能让病毒在寄主内不断复制,所以是造成传染病大流行的关键因素。如果去除这些致命基因,就能减低病毒的毒性。科学家们正在尝试重组病毒基因,密切关注哪些基因与毒性有直接关联。
  同时,陶本伯格的研究小组已鉴别出一小部分氨基酸在聚化酶中的变化,他们还注意到某部分变化和现在自1997年在亚洲蔓延的H5N1高病原性禽流感的变化十分相似,这意味着H5N1型禽病毒可能已经具有直接传染给人类的能力。“我们正在试图模拟出禽流感适应人体的变异方式。”陶本伯格说。
  虽然,陶本伯格领导的研究小组不断受到争议,但赞助这项研究的美国国立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的安东尼·弗西(Anthony S. Fauci)博士说:“这是我们必须严肃对待的事情。负责生物安全的美国国家科学咨询董事会(National Science Advisory Board)已经一致投票通过,‘这项研究的利大于邪恶势力会滥用的弊’。”
  陶本伯格也强调了此项研究的重要性:“去了解不断增强的动物感染的流感种类、它们怎样适应人体的过程以及由此造成的传染病大流行是十分重要的。”
  Genbank:世界流感基因库
  如果说复原1918年病毒是开启了潘多拉魔盒的一个小口,那么建立世界流感基因库,就等于把盒盖完全敞开,等待我们的是福,还是祸?
  当陶本伯格的论文在10月6日《自然》杂志发表的当天,马里兰大学生物信息和计算生物学的主管史蒂芬·沙伯(Steven Salzberg)领导的研究小组发布了建立世界流感基因库的文章,此项目由美国国立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和世界各地大学或研究所的病毒学家参与合作,其中包括解密1918年流感病毒的陶本伯格。
  文章表明,流感病毒基因组在不断进化,而且提出了监测流感病毒的新策略。“我们从美国、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的中心直接得到流感样本,这些样本直接送往马里兰。我们正努力让亚洲的医学中心提交他们的样本。样本包括人类患的流感和禽流感,但现在大部分的工作还是针对人类的。我们设计了一种新的更有效的方法对这些流感样本进行排序,大约收到样本后的5天内,就能完成对流感病毒基因组的排序。然后,我们把这些序列存储在公共数据库‘基因银行’(Genbank),此数据库和欧洲、日本的类似数据库共享资料。所有数据都能不受任何限制,供所有人使用。”沙伯向《新民周刊》解释他们的具体工作。
  流感病毒每年变异,导致疫苗失效,需不断选择新的病毒株来制备疫苗。如果病毒发生抗原性转变(antigenic shift),则人群对新病毒株缺乏免疫力,即导致全球大流行。发生在20世纪的3次流感大流行(1918年、1957年和1968年)死亡人数就达数千万。虽然1933年人类就分离出了第一株流感病毒,但对流感病毒是如何进化的还是不完全清楚。为更好地了解流感病毒的进化,在过去5个流感季节(1999-2004年),美国生物技术信息中心(NCBI)的科学家们测定了209株流感病毒的全部基因组序列(包括2821103个核苷酸),并对其基因组进行比较。
  研究证明,一小群流感病毒株与另一株混合即出现新的优势病毒株。GenBank已储存了所有研究报告。“所有的流感样本的时间跨度是从近期到10年不等,有些可能更早。”沙伯介绍说。
  当问起发布流感病毒基因序列是否会受到官方限制时,沙伯回答道:“我们现在还没有遇到任何生化防卫方面的障碍。说服流感研究者们共享他们的研究成果是我们最大的障碍。”
  其实,储存流感病毒基因序列只是Genbank的一小部分任务。GenBank是由美国生物技术信息中心(NCBI)于1982年建立并维护的,被称为世界上的权威序列数据库。它包含所有已知的核苷酸及蛋白质序列以及与之相关的生物学信息和参考文献,
  自1994年以来,沙伯改进了寻找人类基因的程序。随后的几年里,NCBI的专家又研发出几个新的程序。其中的一个是与更为详尽的背景信息相整合,进行基因预测。GenBank发展极为迅速,仅1995年一年里增加的序列数据量,即超过以往14年的累加数目。1995年的版本含有492483个不同的序列,总长度超过353713490个碱基。其中54%是人?Homosapiens?的序列,此外还包括线虫(C.elegans?、酵母 ?S.cerevisiae?、小家鼠(Mus musculus?等15500种生物的DNA序列。
  提起现在不断蔓延的禽流感,沙伯认为防御现在禽流感最重要的步骤是:一要监测禽流感的爆发,并且很快测试出流感病毒是否为H5N1型,同时关注它们是否还在变异;二要努力发展比我们现在更快的制造新疫苗的能力。
  “我们对流感病毒基因组的排序工程就是第一个步骤的一部分,我们正在尽力做我们所能做的一切。要密切关注如今患流感的人群,这样如果病毒造成新的传染病,我们就会有所准备去回击。”沙伯说。-
 楼主| 发表于 2005-10-27 14:32: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世界面临大流感考验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26日15:17 新民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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