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专稿：“无家可归”的艺术大家欧阳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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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中石模拟雕像王羲之写字姿势
学就要瓮中捉鳖
周文昭：吴玉如先生是一代大儒，作为他的学生，您从他那里收获到什么？
欧阳中石：吴玉如先生当年是南开大学中文系的主任，他的学问很大，字写得很好。他的很多学生模仿他。他对我说，你要听我讲道理，不要学我的字。我问为什么，他说‘我也是学别人的字，你再跟我学，我成了二道贩子了。我学王羲之，你直接学王羲之。’我觉得这位老师了不起。
周文昭：中国传统戏曲可对您的书法创作有所启发？
欧阳中石：演戏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在舞台上的站姿，一定要分‘前后手’，站姿自然，不能一条边。书法里面也一样，一撇一捺都有自己的位置，写字，为什么叫“体”？因为和人一样，站那儿是个人体，它也有‘前后手’，如果放错了地方，字就不能成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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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中石讲述学习之道
周文昭：据说您在书法篆刻方面得到过齐白石先生的点拨？
欧阳中石：齐白石先生很有思想，他不爱讲话，一讲话，就是点子。有一次，我问他一个问题：“欧阳中石”四个字，刻图章，四个角都有，“欧阳”两个字的笔画极多，“中石”两个字的笔画极少，放一块很不协调。这怎么办？他说：“你把‘中石’两个字挤到一个格子里，下面这个格完全空白，只把‘石’字那一撇一直拉到底就行。”当时，我拿石头就刻，刻着刻着，一回头看见他，他点点我的手：“你怎么用左手”，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临时。他说“太调皮！”
席娟：从小老师都教我们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刚才您说您是个调皮的学生，您希望您的学生是脚踏实地呢，还是调皮一点？
欧阳中石：在治学上，我有两个观点：第一，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认真来做；第二，瓮中捉鳖。目标很清楚，就是那个鳖，如果扔到海里面，就没处捞去，如果扔到瓮里面，就这么个范围，他走的道路很清楚，就是圆缸里头。我这边一撵，那边一堵，就捉住了。做学问也是一样，目标明确，不走冤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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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中石演示“前后手”
周文昭：怎么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冤枉路？
欧阳中石：听人家讲，听已经走过这个路的讲，听老师讲。
周文昭：老师就是给你指路的那个人，繁体字的‘導’就是给你指道。
欧阳中石：对，导师就是给你指出那条道，路还要自己走。
一个小时的采访结束了，与先生的一席话，如沐春风。末了，我们希望能够和中石老师合影留念，他笑谈以前总认为自己形象丑陋，不堪入相。拒绝与人合影，但转念又想：任何事物都是在对比中成长的。自己的丑反衬别人的美，不也是一种贡献吗？我们深深感到先生内在的谦逊与从容，豁达与沉静。（记者 席娟 周文昭 摄影 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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