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成〕埃及十日谈12：文明的骄傲与文化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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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刘正成〕埃及十日谈12：文明的骄傲与文化外交

10.2.28  金字塔的俪影和开罗博物馆的国宝

1、文化软实力的缺席：夕阳落照中与中国留学生的对话

女儿与中国文化中心裴爱红二秘保持了联络，在阿斯旺期间又直接与中国留学生智恒一通了电话,经他努力他的埃及学教授谢里夫-穆哈默德Mohamed Sherif仍然无法接见我。不过，智恒一同学表示他可以见见我，回答或转答一些问题。于是，就在2月27日从阿斯旺回到开罗的当天，我们在四季酒店见面并共进了晚餐。
智恒一同学是开罗美国大学埃及学系中国留学生，南京人，瘦筋筋的个子，透过他的眼镜可以看到他眼中闪着机智的光。通过谈话，我看到他的阅历与见识非一般大学本科生可比。我们的话题就从他就读的“开罗美国大学”校名开始。顾名思义，这显然是美国人出钱办的大学，但为什么不叫“开罗大学”呢？美国人在美国本土也没有一所大学叫“美国大学”，为什么在埃及国土上办“美国大学”呢？

开罗美国大学始建于1919年，是一所由美国人开办的私立学校，学院本部就在开罗市中心。它下设阿拉伯研究，经济、政治与大众传播，英语及比较文学，工程，理学，社会、人文、心理、管理等系，另外还附设Abdul Latif Jameel中东管理研究中心、成人教育中心、社会研究中心（主要从事人口理论及人口迁移方面的研究）和沙漠开发中心。学院除直接开设各科大学课程外，还为学生开设前期预读课程，并在整个埃及拥有多所分院。学生在大学完成学业后，除获颁国际认可的开罗美国大学毕业文凭，还可直接申请到美国继续攻读。这让我明白了，这不仅是美国人出钱在埃及办的大学，而完全是按美国的教育体制和美国人的教育价值理念所办的彻头彻尾的美国的大学！这不叫“美国大学”叫什么？

智恒一同学一再介绍这是目前埃及最好的大学，闻名于中东和非洲，我想没错。如果说到“改革开放”，埃及人显然比中国人走得更远。1909年，美国人用庚子赔款送了胡适、赵元任、竺可桢等留学美国，然后又把留美训练学校建成了清华大学。后来，美国人又在中国先后建了燕京大学等12所教学大学。算来，比在埃及建美国大学并不晚，只不过到了1949年清华大学被共产党接收改造，燕京大学等教会学校则全部撤消，已不复原先的中国式“美国大学”了。中国科技大学朱清时校长说：在中国现代教育史上，办得最好的大学是抗日战争时期的西南联合大学，因为它人材辈出，学生中不仅有诺贝尔奖获得者，而且是中国科学院首批院士中的主体。这个西南联大的主体之一就是清华大学。纳赛尔总统虽然是社会主义者，自称埃及是“社会主义阵营”国家，但并没有撤销开罗美国大学，让它继续存在为埃及最高学府。当然，我在这里并非要谈中西教育体制的得失，而是觉得美国人文化外交的手段和成效倒是值得中国人研究取法的。

当时为什么美国人想用退赔的庚款办学呢？美国伊里诺大学校长詹姆士在1906年给罗斯福的一份备忘录中声称：“哪一个国家能够做到教育这一代中国青年人，哪一个国家就能由于这方面所支付的努力，而在精神和商业上的影响取回最大的收获。”“商业追随精神上的支配，比追随军旗更为可靠。”我看，这一点在中国没有做到，但在埃及却很成功。我们在感叹于美国教育、电影、音乐、艺术对世界文化价值观的巨大影响时，我们也应思考中国文化软实力的缔造方法。

我之所以说智恒一同学非一般大学本科学生可比，就在于他的洞察力。他说：“中国援助过非洲很多钱，但主要的援助方式是把这些钱交到这些国家的首脑人物手里，至于这些首脑人物怎么用这些钱，我们中国是不管的，哪怕他拿去腐败！你看，长期以来我们跟埃及很友好，但一点也看不出中国人对埃及的文化影响力来，例如像开罗美国大学在埃及人心中的那种地位！”说到这儿，我就很想为这个年轻学子的话鼓掌。不久前，中国官方做对外宣传工作的高级领导人感叹过，我们花了成可上千亿做外宣，但这些钱就你打水漂了，一点效果看不到！看来，这位领导人应该向开罗美国大学的这个留学生请教请教了！

这时，我想起了我为这次埃及之行所定调的“对话”之所以泡汤，是因为我们中国人在埃及还没有构筑这种“对话”的文化地位。你想，我们驻埃及的最高文化官员即文化参赞、中国文化中心主任，并不是想给埃及主流文化界人说话就能说得上的。当然，我作为中国的一名学者，也不是想给埃及的某个学者说话就能说得上的。现在，中国人引以自豪的是遍及世界的“孔子学院”，究其实，这些中文启蒙式教育是与陈参赞讲的武术、京剧武打戏差不多档次的东西，并非高端文化的输出与交流，它是远远无法像办开罗美国大学那样深刻影响其国人的文化价值观倾向的。

智恒一这个小小年龄的留学生却对人情世故十分练达，他为中国外交人员的工作环境和工作目标而叹息。他说，中国的外交官，包括中国新闻、文化机构都属外交公务人员，他们是不能私下与所在国国民交往或交朋友的，去哪里见什么人都要先打报告批准而后行。我不懂各国的外交规则，你说，这种外交的完全行政化的公事公办，还能产生什么文化影响力和文化魅力呢？智恒一同学正在做一个关于埃及普通人民生活的电视专题片，，以增进对埃及的了解，但他与国家驻外某新闻机构人员合作非常困难。他说，钱是他拉的，专题片脚本是他写的，到拍摄制作时，几乎所有活儿都要由他干。更让人泄气的是，合作的官方人员并不在意这个工作的质量和进度，完全是以前国营企业职工吃大碗饭时那种干好干坏一个样的态度。说到这，让我想起了晚清长辫子辜鸿铭在西方人眼中的地位。

那时侯，西方人曾流传一句话：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鸿铭。辜鸿铭何许人也？他获13个博士学位，倒读英文报纸嘲笑英国人，说美国人没有文化，第一个将中国的《论语》、《中庸》用英文和德文翻译到西方。当林语堂来到德国莱比锡大学时，辜鸿铭的著作已是学校指定的必读书了。他凭三寸不烂之舌，向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大讲孔学，与文学大师列夫•托尔斯泰书信来往，讨论世界文化和政坛局势，被印度圣雄甘地称为“最尊贵的中国人”。我们这些出访的中国学人，出使的中国外交官和外交人员，倘能有辜鸿铭这样的本事，何愁在异国主流学术界没有地位以至于搭不上话！

当我把另一本《中国书法全集-甲骨文》委托智恒一同学转赠给未能见到的谢里夫-穆哈默德教授时，我又想起了一件多年的宿愿：把《中国书法全集》翻译成英文、日本、韩文，那时，这本《中国书法全集-甲骨文》也许就能与埃及学人对上话了。

记得，第一天来到埃及四季酒店时，他就告诉我们房间里能看到金字塔，那时天气不好，这回算是证明了埃及人的诚实。酒店房源紧张，旅行社为我预定的单人间没有了，反倒给我升级更为豪华的房间。房间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阳光透过窗帘照得室内光明灿烂。令我惊奇的是，我在阳台上看见了远处的金字塔：在西方天空夕阳斜晖中，吉萨胡夫父子的金字塔尖像两颗牙齿一样，嵌在地平线上！我拿着照像机守在那里，拍了好多金字塔剪影照片，直到夕阳完全西沉。智恒一同学来时，天色已晚，我还是让他先看一看夕阳落照中那双金字塔的剪影--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开罗著名酒店的阳台上观此俪影。智恒一穿着深蓝色厚外套，白衬衣领口露出了一件鹅黄色毛衣。我突然想起，开罗地陪阿米尔先生刚才到埃及机场来接机时，外套里面也穿了一件毛衣，开罗虽说气温比阿斯旺低，但我们也只穿单衣呵。要知道，人的皮肤对气温的敏感来源于他的生活环境。智恒一告诉我，对埃及人来说，50摄氏度以上才是夏天，而20摄氏度就相当于我们北京人的0度了！我从智恒一和阿米尔的毛衣，才完全理解了卢克索的阿米娜小姐要穿几件衣服的道理。

那天晚上，我们请智恒一同学在四季酒店泰国餐厅共进晚餐。我们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聊着异国的风情。他还给我们讲到，中国文化中心所在的吉萨区金字塔路其实是开罗著名的红灯区，是沙特阿拉伯富翁们来开罗时寻欢的地方。他说，其实埃及在纳赛尔总统健在的上世纪70年代以前是十分开放的，开罗这地方没有女人戴头巾，反而遍街都是性感的超短裙mm。70年代以后，海湾产油国一夜暴富，这些原本保守的伊斯兰王国的传统服饰竟然成为时尚。相对贫困的埃及女人们便走了回头路，抛掉西方文化影响，捡回头巾学着富裕邻国的样把自个人严严实实他包裹起来。什么叫时尚？哈，这真是驴唇不对马嘴！

2、开罗博物馆秘藏：图坦卡蒙的震撼力

最近几天，中央电视台教育频道“发现”栏目又在连续播放埃及考古学者在卢克索国王谷发掘图坦卡蒙法老的内容，这让我又记起了在开罗国家博物馆参观所受到的震撼。显然，图坦卡蒙已成了世界的热点话题，其影响力远远超过当年出土长沙马王堆女尸和正在热炒的河南曹操墓。常言道：不见不知道，见了吓一跳！走进开罗博物馆，走过图坦卡蒙法老展览厅，你所接受的震撼毫不亚于你看到胡夫金字塔和卡尔纳克神庙！李学勤先生说过：“走出疑士时代！”饶宗颐先生说过：“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在开罗博物看过图坦卡蒙法老遗物展览之后，你才会如此深刻地理解到这些哲人的睿智之语毫无虚妄！

莎拉-默拉克小姐是我们在开罗地区活动的导游，她告诉我们：开罗博物馆有30万件藏品，日常陈列品就有6万多件，如果每件藏品我们看一分钟，将要看十多年！但是开罗博物馆人声喧哗的便是二搂中心的图坦卡蒙遗物展。我在国王谷就看过图坦卡蒙墓穴中的藏品照片，其遗物合計166箱数千件之多，其中共有1648件列為典藏品。我在博物馆书店发现一本中文版的《图坦卡蒙的48件杰作》，图录中所罗列的48件杰作当然件件是无与伦比的精品。这些杰作中包括重11公斤的图址卡蒙法老金面具，这尊金面具不仅面部雕塑得栩栩如生，头冠、衣饰镶嵌着各色珠玉宝石，其图案华丽无比，制作技术精细惊人，可以让中国3000年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帝王冠冕相形见绌。图坦卡。蒙的内棺长187厘米，是用110.4公斤的黄金制成，其精美华丽的纹饰，自非上世纪70年代河北出土的汉中山靖王刘胜的金缕玉衣可比拟。我想了一想，图坦卡蒙的时代，比安阳殷墟妇好墓墓主时代早了三、四百年，中国尚且没有这样的美术与工艺水平，就是再晚两千多年的唐宋时代，仍然没有一件帝王遗物可以与之媲美。

我见过故宫太和殿的金銮宝座，虽然金光灿烂，也不过用罩漆工艺制成。据记载，这个明代制成的宝座所谓罩漆工艺，即用珍贵名木，加以细雕后，用足成赤金在广胶水中研细、去胶晾干，成粉末状，再用丝绵拂扫到打好金胶的座椅上，成为所谓“泥金”，最后罩漆。罩漆用油（一般用桐油）入漆合成，本身便具有一定的透明度，干后则呈现剔透的光泽，不仅可保护下面的色彩及漆层，又不会遮掩下面的色泽，因而会历久弥新。然而，距此3000年前的图坦卡蒙王座，你简直无法想象它是用什么工艺制成的！这把王座椅子虽然也是木制的，但你感觉它是金子做成的。它包满了金片、银片，除了象牙条编制的椅垫外，从椅背到脚凳，均镶满了染色象牙、染色陶片、天青石、红玉髓、绿宝石、方解石。王座的脚摸仿为狮子的四条腿，扶手下有两个狮头，狮头有白石英和水晶镶嵌的眼睛炯炯有神。更为神奇的是靠背，它是用黄金和珠宝绘出的法老和王后的故事的浮雕画。在王宫雕饰的圆柱和花团锦簇的帐慢下，王后正在给坐在王座上的法老洒香水。法老和王后的冠冕、假发、衣饰华彩无比。靠背上方是法老和王后的精雕细刻的圣书体名字。脚凳摆在王座前，仍用珠宝镶嵌着格子图案。它虽然也是木头制成，但涂上了灰泥并镀金。图案描绘了六张弓、三个利比亚人和三个西亚人，他们是古埃及的敌人，法老的脚踩在上面象征表胜利。我还看到一双拖鞋，也就是现在仍在使用的那种鞋绊卡在大脚趾和二脚趾缝里的那种，是用动物皮和棕榈叶子的织物制成，鞋板上用亚麻布线和金线绘着两个背对背绑着的西亚人和努比亚人。法老王穿上拖鞋，敌人便被踩碎在脚下了！一些完全为了实用的生活用具，都成了一件件巧夺天工的工艺宝物。它所显示的不仅是它的审美理念，而更是它的物质创造水平的高度。

在这里，我仅仅举出了一件物品，你就可以判断出古埃及的生产力水平了，那就是一把锋利无锈的铁匕首。中国开始使用铁器的年代目前尚无定论，但考古发现最早的铁器属于春秋时代，即公元前770年的东周时代。但铁器遍及当时的七国地区，并以铁制武器应是战国时代，即公元前300年前后。可以简单地判断，古埃及人比中国祖先大约早1000年就从青铜时代进入了铁器时代。这把铁匕首的刀柄用宝石和黄金镶嵌图案，另还有一个纹饰精美的黄金鞘。3500年以后的今天，仍流行着这种铁制匕首，但实在没有如此华丽精美的铁匕首了！中国的越王勾践剑这种帝王之剑，其精致装饰处也不过在它的铭文罢了。哈！古埃人在杀人时也如此的奢侈，实非中国人可以想像。

图坦卡蒙是古埃及第18王朝的一位埃及法老王，公元前1361至1352年统治埃及。他死时只有18岁，并非一个当年称得上显赫的君主，与图特摩斯三世、拉美西斯二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现在却是世界上最出名的古埃及法老王。这个唯一将自己的墓保存的最完好的埃及法老，从未经历过盗墓贼的洗礼，使得他的墓的出土，产生了震惊全世界的效果，为古埃及文明争得了荣誉! 古埃及人的文明曾经是世界文明的标志，它至今令人有不可企及之感，埃及的文化人当然要以引以为骄傲，因为他们有资本。除了中国人自己的原因外，中国政府的文化参赞与埃及考古学家札希-哈瓦斯博士说不上话，中国留学生也请不动开罗美国大学的老师谢里夫-穆哈默德教师来会见中国学人，这当然与古埃及文明的骄傲有关。就象高个子看矮个子一样，一个先进的文明，自然要俯视一个较后进的文明。这在二百年的世界历史进程一样，西方在俯视东方。也许，未来东方也有俯视西方的时代，但这个转变不仅仅是在心理，而是在我们物质文明更高超的时代。这并非唯物主义学说，而是任何一个老百姓都会认可的常理。我们见识古埃及的文明，礼赞古埃及的文明，并不是要击碎中国人的自信心，而是要消除中国人的民粹情结，让自己谦虚起来，别喊“中国可以说不”的愤青口号壮胆，而是要脚踏实地走向真正高度的物质文明时代。

图坦卡蒙藏品展是给予我的额外的惊喜，而我原本要关心的是古埃及的文字，我去开罗国家博物馆的预定目的，是去看它的纸草纸文书，看中国人称书写这些文书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在这里，我确实看到古埃及的“文房四宝”。我终于在二楼找到了陈列文字藏品的地方，这是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展厅。古埃及人在纸草纸上写字的笔，并不是中国人写汉字的毛笔，而是一根根木签一样的东西，用木签的尖端蘸着墨水写字，有些像用鹅管笔，这大概也符合当年金冬心猜想用竹笔作“漆书”的样子。橱柜里摆着一小捆笔，看来至少有二、三十支，旁边还摆了一张纸草纸文书，示意这是写字的笔。在另一个陈列柜里，我看见摆着一大堆盛颜料的小瓷杯，很像中国画家原来使用矿物颜料时所用的那种白瓷小酒杯。许多小杯都盛着红的、绿的、黄的各色颜料，写字也应该使用这种颜料中的黑色颜料。所以，除了纸、笔而外，古埃及人大概没有“墨、砚”这二宝。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我竟然发现了古埃及的甲骨文！它也和中国殷商时代一样，用牛肩胛骨记录文书。这当然不是有凿痕和裂纹的占卜用牛肩胛育，上面有一种大约是古埃及世俗体文字，像是用墨书写上的字母。我当然不以识这些字母，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它写在牛骨上，会是中国人用来占卜的甲骨文吗？但明白无误的是，这些展柜里的陈列品均来自古王国时代，它是一种文字的载体。开罗博物馆内严禁拍照，但我实在忍不住掏出手机隔着反光的玻璃偷拍了两、三张照片。

我曾在韩国全州的一个造纸博物馆看过养在水池中纸莎草。在开罗博物馆大门广场中心，有一个大水池，水此中长满了纸莎草。当我走出展厅，逐一拍摄着广场上摆着的许多古埃及石雕时，这个水池吸引了我。呵，这就是神奇的纸莎草！纸莎草Cyperus papyrus，一种水生植物，直立、坚硬、高大，好像芦苇一样生长在浅水中。茎部不长叶子，一般也就长，两、三尺高，据说有的可高达15英尺（4.6米）；花朵呈扇形花簇，长在茎的顶部。曾经长满尼罗河三角洲的这种纸莎草，茎部富有纤维，把硬的外层除去后，里面的芯剖为长条，彼此排列整齐，连接成片就可以造纸。一张纸莎草纸共有两层，上层用于书写，它和下层叠在一起经过敲打之后，芯内的酵素就会在压力下起到粘和作用。将多张长纸沿边粘和，可以制成长卷。这种纸莎草后来成为地中海地区一种通用的书写材料，希腊人、罗马人以及阿拉伯人都曾经用它书写。纸莎草是古埃及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古埃及人对纸莎草十分崇拜，把它当作北方王国的标志，堪称埃及的国宝。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中的纸，文献上说东汉蔡伦所造，但考古发现有战国纸，这种纸当然不同于纸莎草做的纸，它是推动世界文明发展的重要发明。但是，就“纸”来说，它仍晚于古埃及人的纸莎草纸。我连忙在这种文明的神草前留了一个影。

在离开这个博物馆前，我在广场一侧看到了一尊雕像，这不是法老雕像，而是西装革履的欧洲人雕像，他让我多了一个答案：方尖碑有的是掠夺而去的，还有的确实是一种馈赠。埃及开罗博物馆建于1881年，是世界上最出名的博物馆之一，它由法国人marce dourgnon设计建造的，为了表示感谢，埃及政府送给法国一座方尖碑，并为这名法国人立了塑像，以表彰其保护埃及文物所做出的贡献。协和广场的方尖碑据说是由埃及总督赠送给查理五世的。不过，自罗马帝国把埃及纳为一个行省而派驻总督后，包括其后阿拉伯的总督在内，显然都不会是埃及人，那么怎样来界定这种“赠送”是否合乎埃及人的真正意愿？大约在意大利、法国、英国、俄罗斯的方尖碑，都有可能执有这种“赠送”的名义。1788年拿破伦侵入埃及，差一点把罗塞塔石碑也抢回法国。不过，现在看来，对于殖民地所做的事惰，挺复杂的，要细心分析一下才能下决定。就像当年苏联“援助”中国，后来又要还债，弄得我们中国人从1959年至1961年饿死了上千万人。1881年那尊馈赠法国的方尖碑，也不知放在法国什么地方，尽管以方尖碑这种超级文物作为酬谢值得商榷，但它显然是一种真正的酬谢。修建一个博物馆，让珍贵文物不被盗走而陈列在出土国土地上，这是一种真正的贡献，殖民地人民也会报以衷心的感谢而予以纪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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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昨晚与今晨在窗前眺望吉萨金字塔：与一个赴埃留学生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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