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霸悍书香 天成高标独帜----人说我性格叛逆，霸悍，一条道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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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年五月初七，钟国康自西安别平凹、阿来诸文雄者入滇，正为独过端午而索然时，忽接诗人雷平阳来电，说有篆刻大师下榻于翠湖之滨，不可不见。我问，大师者？莫非文公怀沙之流？平阳笑言，没那么老得邪乎，钟大师国康，五十盈余而已。先前只觉篆刻书印之道诡谲，素来不敢造次探究，故不知钟国康何许人也。继而进见，先得贾氏平凹手稿3页，千余字，题目就叫《钟国康》。读之惕然，浪客与钟先生（简称“钟”）因有以下漫谈——
■大师师承
浪客：被公认为篆刻大师是不是很爽？感觉是睥睨同跻顾盼自雄？
钟："古今中外学易者多,敢称大师者少"。你也喝酒了?不是我,也不要称大师,戴高帽,我怕其名难实,谢谢了! 不过，既然皈依了艺术之门，就必须潜心修炼，有他无我。要大胆存疑，呵神骂祖，心既有悟，跳出束缚，方能自成面目，复归自然。一旦凤凰涅槃，修成正果，那肯定是很爽的。
浪客：大胆存疑呵神骂祖？那你为什么要把居所命名为“寄缶庐”且自称寄缶庐主人？“寄”者，寄萍老人齐白石；缶者，缶庐吴昌硕也！他们代表着近现代中国书法、篆刻艺术的两大高峰。你的“寄缶庐”集两位前辈宗师名号为一，太霸悍了吧？
钟：搞艺术者心气不高不行！我是师“寄”而友“缶”，取法乎上直指颠峰。
浪客：借颠峰而变古开新，只想别树一帜？
钟：或许吧。学古人的东西，首先要找到一个门进去，通过学习，最终才有能力将所有的门都放倒，从四面八方出来。
浪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所有的门都放倒”吧？
钟：那是。比如我早年，甘为“寄缶”门下走狗！亦步亦趋潜心向学，学谁像谁。后来读了齐白石所说的“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才幡然顿悟，学艺术不要太听老师的话。要做坏学生。一个老师就是一根丝，一根丝当然容易被挣断，但你投入得越深入时，有了一百个老师的时候，老师的丝就变成了绳索，会把你捆得死死的……从那以后，我就推倒了心中的偶像，把“寄缶”当成了追求目标，既而干脆作为假想的靶子来打。不过，我是微笑着面对我的靶子，不是把它当作敌人那样来打靶。而是把他们当成追求的目标，追求的对象。
浪客：所以你没有师承门派？
钟：门派或许没有，师承那可多了。我虽然从小练书法、篆刻，但直到商老承祚和黄老文宽二先生引我入门径之后，我才识得书之为艺之大哉！窥其藩篱，且惊且喜，心摹手追，上临秦汉碑刻下及颜鲁公、黄幼元、张长公、王觉斯、吴缶庐诸家，数十年浸渍其间而不知疲倦。其间我遍游京、沪、江、浙及三秦诸地，尤得西泠李伏雨、会稽沈定庵、金陵林散之和武中奇、尉天池等诸老先生惠然垂诲，我是获益良多终生感激啊！
浪客：由此说来，如今你的篆刻已自成面目，古拙、大气、金石味实足，所谓“百年之内难出一人也”。其中也凝聚着商承祚和黄老文宽二位老先生等各位前辈的心血，我想他们也会为你感到欣慰吧？
钟：我对他们更是终生难忘。
■“四脚”之师
浪客：但我又听说，你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就，主要是因为“拜”了个长着“四个脚”的老师？
钟：哈哈！你说的是书柜吧。不错，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20来岁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印谱从老家带到广州请名家指导，当时的著名篆刻家、学者黄文宽教授居然叫我全部烧了吧。回家后，我仔细想过，那些大师的写法，我学谁像谁，不瞒你说，我学那些大师的书法，被来玩的人拿走，流入了拍卖会，被当原作拍卖掉了。我知道后很痛苦——我写的字，署了别人的名，就能卖大价钱，而钟国康这三个字，就没价值？黄老之言有理啊！于是我就真的把印谱全烧了，印章也全给磨平了。然后把中国所有古今名家的作品都买回来放到书柜里，日夜琢磨，博采众长。“闭关”有悟
浪客：那一次，不是江湖传言的你的“闭关”吧？
钟：当然不是。我有意识地闭关是从1991年开始的，直到2003年。“闭关”期间，我每天都在家里读书、临帖、刻章，吟诗。很少下楼，根本不参加社会活动，也不同朋友聚会吃饭。
浪客：这一关就是12年，为什么？
钟：因为之前我天天关在房子里，昏天黑地地写、刻。可时间长了，始终感觉没有突破自己，我不是我。因此想自杀，从7楼跳下去，死了算了。可我老婆不同意，就把我在屋子里关了两天。那两天我感觉特别舒服，就一直那样了。在那12年间，我每天站在7楼的阳台上，看楼下人来人往。我楼下有几间小食店，他们起早摸黑，半夜才关店，天没亮就又起床生火了，是他们让我明白了生命的尊严和珍贵。后来，我觉得自己“差不多”了。才开始“下楼”。
浪客：为了艺术，为了艺术上无法取得突破而想自杀，我理解，但未免也太令人惆怅了。不过幸好，你没有从7楼跳下，而是一直往上走。往上走，不是路，是天空！
钟：所以有人说我性格叛逆，霸悍，一条道走到黑！
浪客：一直走到135岁？
钟：是啊！你怎么知道？
浪客：你不是说过吗，你治了一方很大的印，叫《九十出家》，挂在“寄缶庐”里，宣称自己一到90岁就出家，然后努力活到135岁？
钟：是有这么个事。人啊，就活个心态。心态好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浪客：倒也是。比如你，说话时“张牙舞爪”，像个小孩。
钟：你不也这样吗？艺术家都应该这样，一懂事就把自己活成老年人，到真的年老了，再把自己活成小孩子。
浪客：但你只怕“老”得太早了点，1983年，你才26岁，在老家遂溪县城举办首次个人书法篆刻作品展览时，居然在前言里写了这样一句话：“早生一百年，气死齐白石。”当时就有人说你是个疯子。
钟：哈哈！我认为，作为艺术家，老人也需要时间才能成熟。
■“立雪”情爱
浪客：那好，说说你的家人。或者说说那个盛传已久的“程门立雪”的故事？
钟：其实是一回事。严格地说应该是“林门立雪”。
浪客：怎么会是一回事呢？我知道宋朝时，杨时和游酢去拜会当时著名的理学家程颐。程颐正在闭目养神，两人恭敬地站在一旁久等。程颐醒来时，门外积雪已深至一尺。后人就以“程门立雪”作为尊师重道的典范，与爱情不沾边啊？
钟：那是1987年12月，我29岁。应南京市文化部门的邀请，到南京市雨花台搞个人书法作品展。南京是个什么地方？是六朝古都！是每一块石头都有一段故事的地方，这座城市的人到处都是藏龙卧虎，艺术水平多高啊。当时，著名美术评论家、中山大学教授杨小彦都对我说：去南京搞书画展是找骂。但我偏不服气，带着100多幅裱好的轴卷书法作品，就和女朋友张娜坐火车去南京。四大捆书法作品每个人提两大捆，还有随身带的行李，就像一对回家过年的民工。但辛苦些也无所谓，反正有女朋友在身边，再苦再累也是甜蜜的。
浪客：张娜是你现在的夫人吧？
钟：我从来就只有这么一个夫人。现在我们的女儿都20岁了，在加拿大留学。
浪客：也就是说，那次书法展，其实是一次成功的爱情旅行？不过，你的书画展，结果怎么样？
钟：展出很轰动。南京书画界的大人物都来了，还上了江苏省的电视台。当时，著名艺术家陈大羽对我说：“你的书法风格是北方的，但你人是南方的；看你的笔法像个老头，但你是个小孩。”他的评价让我大为感动。展出结束后，陈大羽先生还写了一个条子介绍我去拜访大家林散之。林散之谁啊？是被郭沫若点评为“300年中国第一家”的狂草大师，时年已经90多岁。我登门拜访时是12月，那天正飘着雪花，南京很冷。我带着张娜，穿着广东人冬天单薄的衣服，走在南京街头，走走问问、问问走走，中午才找到了林散之家，敲开门见到的是林散之的儿子，说他父亲刚睡午觉，让我们等一等。在寒冷中，这一等就是3个小时，但期待看望大师的心情炽热如火，我一点也不觉得冷。也就是在那种情景里，看到张娜冷得直发抖却没一句怨言，我就想，这个女人值得一辈子来爱。
浪客：你们见到林大师了？
钟：当然。我如此尊师重道，林老能不接见吗？他还为我题了词，表扬我这个南方青年大有作为呢。
■奥运情怀
浪客：看你的书印，或篆或隶，或真或行，骨法劲健，苍茫恣肆，大气磅礴，酣畅淋漓，苍劲中透出遒媚，豪放而不逾矩，总令人爱不释手。比如你这本《奥运英雄》印谱，虽辑录的是为2008年63位北京奥运冠军篆刻的印章，他们的名字和所从事的项目各不相同，但透过你的字，好像立马就能浮现他们的容貌和在不同运动项目上的英姿了。
钟：你喜欢就送你一本吧。
浪客：太感谢了。听说这印谱中的印章，全是你在奥运期间，选了家藏上好的寿山石料，历时一个多月而刻成的。还有报道说，网上关于你为奥运冠军刻印的那段视频，点击率高达30多万？那一段时间累坏了吧？
钟：不累，就是想多刻一些，其实我事先准备了一百方印石，希望中国出更多的奥运冠军，手刻断了都不怕。
浪客：一百方上好的寿山石，很贵重啊！
钟：奥运冠军是英雄，不比石头更贵重？
孤标大师
浪客：我听说，你家里收藏有各种各样的石头，有的宝石价值几百万元，最差的都值几百元。比齐白石老人自称“三百石富翁”还多三四倍，可称为“千石富翁”了。真的吗？
钟：这倒不假，我收藏得有福建的寿山石，有昌化、内蒙的鸡血石，有福建的田黄石，还有辽宁、新疆的冻顶石等等。但，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些石头大部分是我20多年前买的，那时大家都存钱，而我存很便宜的石头，所以人家都骂我傻。哈哈！现在石头可不便宜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浪客：你也太聪明了吧！我看到过一篇写你的文章，题目叫《艺术不是屁》，书里说：“艺术家的作品是有价的。价格就是艺术……对于钟国康作品，早有耳闻其公示题匾润格，就是二至八万。”甚至还说，某领导想要你白送给他作品，你居然不予理睬……
钟：你什么意思嘛？我是那种小气的书画匠吗？不瞒你说，钱，我不咋缺。找钱，对我来说，还不算太难。对于有钱有权的人，我或许不客气，收个三五八万我不会脸红。但对朋友，是不谈钱的，否则俗了。不尊重别人，并不等于不尊重艺术。领导是人，艺术是笔和纸、石头和刻刀，但艺术更是艺术家的个性。
浪客：某一天，你会不会像黄永玉那样，养一条狼狗，凡是来求字求印不给钱者，就放狗咬之？
钟：这个不好说，你听过这样一句话么：同地痞一样的艺术家，肯定已经成为大师了？如果谁都不给钱就向书画家求作品，那艺术家的价值如何表现呢，正像碰到银行家，你就向人家要钱……这个世界的秩序不是乱套了吗？
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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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姚霏，1965年生，云南人，15岁考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16岁开始在《盟芽》、《上海文学》、《人民文学》等刊物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9岁在云南师范大学教授中国古典文学及大学写作课程。
1985年加入云南省作家协会。
1990年辞去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之职，开始以沧浪客为笔名创作武侠小说，共出版了15种46册。1995年以《一剑平江湖》与金庸、梁羽生、温瑞安、于东楼、周郎、独孤残红和魏琦共八人同获“首届中华武侠文学创作大奖”。
1996年开始从事影视创作，有《金玉观世音》、《走入佛门》等数十部（集）作品面世。迄今已出版作品六百余万字。 现为职业作家、影视编剧、自由撰稿人，侠网签约作家。
1990年出版的《一剑平江湖》可以看作是大陆新派武侠第一部作品，现在看来虽然是模仿痕迹非常明显的拙劣之作，但是在当年金古垄断市场的局面下，他的作品打破大陆没有原创武侠的状况，很快赢得读者喜爱，取得异常的市场成功。其后专心创作 ，有《剪断江湖怨》、《寒魂江湖泪》、《梅影情剑录》、《雪剑恨满天》、《傲世剑客》、《雪残冰哀》、《中原魔侠》等八部“江湖道”系列。
在他的努力下，带动了90年代大陆武侠创作的一度兴旺，出现了西门欢、楚天骄等大陆武侠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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