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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边城瓜州草圣张芝故里与玄奘
在河西第二个值得我记忆的就是,边城瓜州的草圣张芝故里与玄奘。草圣张芝是敦煌郡悬泉置锁阳镇的人。中国书法史上只有两个书圣,一个书圣王羲之,一个草圣张芝,其他都不称圣。这么重要的人物生活在王羲之之前150年的敦煌,可以想见我们当时甘肃地区的书法高度发达的水平。我们今天把群众书法活动称为“书法热”,2000年前甘肃地区的“书法热”比我们今天更盛!汉代有个人叫赵壹,他是在朝廷做官的敦煌人,他写了一篇《非草书》,猛批敦煌士人天天练书法,忽视了儒学经典的学习。他说:“余郡士有梁孔达、姜孟颖,皆当世之彦哲也,然慕张生之草书过于希孔、颜焉。”他在文章中形容敦煌人追慕张芝练书法废寝忘食,眼耳鼻衣服全是墨染,迷惑于书法之中。他说:“夫杜、崔、张子,皆有超俗绝世之才,博学馀暇,游手于斯,后世慕焉。专用为务,钻坚仰高,忘其疲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丸墨。虽处众座,不遑谈戏展画地,以草刿壁,臂穿皮刮,指爪摧折,见鳃出血,犹不休辍。”
张芝在书法发展史上的重要功绩就是把章草演变为今草。章草是字字独立,张芝用“一笔书”把它演变成字和字连绵书写,从而创立了今草和狂草,所以被称为草圣,他的名作《冠军帖》。张芝在书体演变中间起到了重大的作用,与王羲之为什么称为书圣的道理相近,即他把带有隶书意味的钟繇“旧体”楷书演变成以“永字八法”为标准的“新体”楷书,最后实现了楷书的完全独立。张芝和王羲之为书体发展变化的历史起到里程碑作用,从而形成草书和楷、行两条平行发展的脉络。张芝的大草、狂草,开辟了后来张旭、怀素、黄庭坚这些伟大的草书书法家的前路,从而形成任情恣意地表现主义的书法流派。瓜州县抓住了这个历史文化艺术的节点,在这儿建立张芝纪念馆,其意义超过了区域文化建设的范围。只是文化建设不仅在“硬件”,还有待“软件”建设的加强。我有幸受邀书写了《瓜州草圣故里产业园碑记》,记录了草圣张芝故里瓜州县文化建设的功德。
同样是我们敦煌人,伟大的书法家除了张芝还有索靖。索靖的《出师颂》、《月仪帖》,是章草的经典名作。还有索靖的亲戚索紞,敦煌写经中有索紞抄写的《道德经》,此卷抄写于三国吴建衡二年五月五日(270)。此卷的真伪存在争议,但一直在沪上名家手中流传,内战后流入香港,今藏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附属美术馆。汉末至两晋,敦煌可以说是书法家辈出的时代。我们今天甘肃书法书法发展已经很不错了,以数量来说毫无疑问达到历史的高峰,但是今天的甘肃还没有产生像张芝、索靖这样的书法家名扬全国,还有相当的差距,甘肃人还有伟大的传统有待我们奋起直追实现超越。
同样在瓜训,还有另一位伟大文化人物的历史足迹值得我们纪念和学习,那就是玄奖。唐太宗贞观初,玄奘从长安出发,经凉州到瓜州。在此停留一个多月,收徒买马,打问西去的路径,在这里留下很多传说故事。瓜州东千佛洞里的壁画《玄奘取经图》,画面上有一匹马,也一个胡人,此人当是石槃陀,侧身而立的玄奘虔诚地朝拜观音。
当时唐太宗不允许玄奘出去,不给他关防,就是我们现在的签证,出不去,关防要逮他,把他送回去。他偷偷在当地老百姓的帮助下才逃脱了,从玉门关,从瓜州出去,到印度去,然后又经由瓜州、玉门回到大唐长安。
瓜州正筹建“瓜州县玄奘西行博物馆”,纪念和开展对玄奘西行研究。玄奘不仅是一位佛教、佛学发展史上里程碑式人物,为佛经汉译做出了杰出贡献,而且是一位伟大的探险家,他所撰写的《大唐西域记》至今是中亚、南亚历史地理研究不可替代的经典。开展对玄奖西行的研究,是对甘肃和整个西域历史地理文化研究的前沿性科学,其研究成果也将极大地有益我国西部开发的宏观规划。
张掖大佛寺们佛龛背后还有一个元代的壁画,画的也是玄奘西行取经图,这个《西游记》画的内容和后来吴承恩写的《西游记》完全不一样,人物性格都不一样。那个牵马的人不是沙和尚,而是孙悟空。挑担子的不是沙僧,而是猪八戒,猪八戒高老庄的故事也不一样,他很吃苦耐劳。这都和吴承恩写《西游记》塑造的人物性格不一样,从中可以看出历史文化传承中的变异,也能看出作家吴承恩的文学创造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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