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整理》刘正成书法艺术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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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

宝麟先生是一个搞学问的人，这些年跟刘正成在学术方面有很多的交往，而且对于泥龟梦蝶有很好的解释。下面请曾来德先生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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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来德：

刘正成先生又站出来了。在中国书法界，其实一个人要作为一个不衰的话题，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刘正成先生进入中国书协一直到今天，无论是沉浮起落，但是始终是大家关注的一个话题，我觉得这一点可以说明很多问题，当然要讲的很多，我简略的谈谈我自己的看法，有四句话八个字，“风云、丰富、丰厚、风骚”，这个风云怎么说呢？正成先生在中国书协工作期间，一直是风云人物，关键是你站在怎样的角度来看他，离得近的、离得远的、正面的、背面的、侧面的，结论不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味的说好一味的说坏我想都不正常。

所以对于他来讲，他做的事情他每一次思考的问题都是风云集会，风声水起，风卷浪高，所以围绕他，就是一个风云人物，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第二就是丰富，正成身上不止一个有点，也不止一个特点，所以说他一个人的能力肯定是很多人能力的集合，他一个人做的事情需要很多人的努力，所以呢，这也是他的特点，有时候他做的太多了，可是他不做又不行，他是停不下来的，有时候我也在批判我自己，所以呢言多必失，事多必漏，所以呢，有的人愿意挑缺点的就把缺点放大，有的人要想看优点，看主体的话，我觉得缺点也可以忽略不记，缺点和优点其实有时候就是手背和手心，为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我觉得最终时间会说明一切，所以呢，正成从艺术到学术到文学到考古各个方面，因为在书协的时候，我觉得他做的工作是最丰富的，从国内到国外，从昨天到今天，总之把各个方面的成绩和人物都充分的发挥起来和利用起来，所以书法界一片活跃，所以我觉得他本身的丰富决定了这个事情或者是这个事情所产生的结果。第三就是丰厚，因为我觉得草率的去操作一般的却占有一种资源或者平台，最后只有亵渎或者浪费甚至把一件事情搞糟，也许当时不觉得，但是之后还是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有功的，但是这个事情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行动，我们从事书法者来讲，我觉得还是非常厚重的，他的古典文学，对历史、对考古，对各个方面的关照和积累都用到了书法上，都用到了书法的活动上，今天的繁荣不能说跟他没有关系，这是不能回避的，我跟他是同乡，他好的时候，我尽量离他远一点，他不好的时候，我反而离近一点。

我记得他有一次在医院的时候我去看他，事先和他夫人说，我去看看正成，他说你别来了，他心情不好，他说你来了反而增加他的烦恼，我说，你相信我，我来了以后一定不会让他烦恼，我进到医院房间，不知道正成记得不，你正躺着，面朝墙面，我说正成兄，我来看你，最后里转过身来，我说过一句话，因为我是惦了分量的，我说今天这个结果是合理的，但是呢，我看嫂夫人有点紧张，我说为什么呢？我说你看，你在书法界风云了十几年，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成全了很多人，可是也挡住了很多人的去路，无数人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想让你受一次伤，如果还做不到的话，那大家活着还没意思了，就凭这一点，你应该感到安慰了，再有现在还不能说明问题。关键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你还是继续你的艺术和学术，发挥你最大的才能，那我觉得到最后的时候，人们是看艺术和学术，到那个时候矛盾不在你身上，一切都过去了，人们在重新评价的时候，恐怕你的第二青春期又来了，当时我就是这样说的，当时我觉得正成兄还是不反对我的看法，这个角度虽然有点不同，但是其意可解。

第四就是风骚，这个风骚本来是正面的，但是也有负面的，反正从古到今，所有的传世之作，所有的文化名人或者大家大师，我想都有风骚之意，最后都有不少的故事，像苏东坡的一生，如果没有苏东坡的这一生的话，他的经历艰难和曲折，恐怕很多东西都不会有，前两天海南有一个书记到我那儿去，他过去做了南山大佛，他兴师动众还要做，我就打击了他一下，我说你别做了，苏东坡有一个地方你还没有把它做够呢，你把苏东坡放大就行了了，把苏东坡各个方面放大来做，第二那里自然那么美，那还是别搞了，搞环保式的，田园式的，自然格式的就够了，当别人都缺少的东西你有，你就是优势，再有你把四川眉山做得差不多了，还有杭州贵州等等，这几个苏东坡住的地方留下东西的地方，就是一个苏东坡文化，你就是个中心，多好啊。正成的性格注定了他的遭遇或者经历，所以不要怪人，也没有必要，他的学问和智慧也注定了他会走出困境，重新塑造自己。所以，今天这个活动这个展览，我想大家的心情也是说明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在此，作为老乡也好，作为朋友也好，我从内心为他鼓掌，为他高兴，也为大祝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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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

曾先生八个字来概括，风云、丰富、丰厚、风骚来谈刘正成，我觉得研讨会开到这个时候已经渐入佳境了，今天来了位风云人物朱先生，下面咱们请朱清时先生来做一个简短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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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清时：

谢谢，我昨天晚上专程从深圳飞过来参加刘正成书法展，我和刘先生认识已经十多年了，我们是成都老乡，又是同年生，所以呢，他到中科大讲学，我们一见如故，这次来，他跟我谈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想搞明白科学与艺术怎么相通，我也很感兴趣，但是，从那之后到现在十多年，我们谈了很多次，现在看来，多数看法和看到的文章听到的说法都比较片面，都比较牵强附会，最近几年，在座朋友可能有人知道，我在学习禅定，真的在下工夫学习佛经中的一些道理，而且有一些体会，我曾经在松竹草堂做过一次报告，就是讲从物理学步入禅境，这时候才明白人的境界分好多等级，有一种字不是你聪明或者是见多识广或者是熟能生巧就能达到的，有一种东西是更本能、更高层次的。

正如我今天看这个书法展后《楞严经》中的几句话，《楞严经》有个名句，人生最高层次的道理就是证询的阅历，你的阅历到了什么程度你才能理解到什么程度，不是说聪明到绝顶了，或者是别人一讲你就通了，或者是你念的很熟练就达到这个程度，一定是你的阅历到了这个程度才能发现它。我这几年学习禅定，我确实开始有些领悟，我来说说我跟正成兄曾经讨论了十多年的科学和艺术的关系是什么，其实科学和艺术对人来讲都是一回事，就是把一些很简单的东西组装起来，做出别人想象不到的那种美好的东西，举个例子大家很容易理解，就是你打开冰箱，你的各种材料都有，但是一般人去做来做去很难吃，但是到了那个境界的人，他一看，他脑袋里面就会酝酿出一个方案来，很快就可以做得很精美，这是到了那个境界，一个手巧的人他拿的东西和平常的人都一样，都是同样的材料，他就能够把有这种想象力、办法一下作出一般人看不到想不出来的奇迹，科学家做的事情其实也是一样，就是把我们周围的土壤、石头、空气、水之间的这些元素拿来组合组合，组合现在的一些集成线路，组成现在的一些火箭、飞机、微处理器等等，越来越超过人的想象。

所以这些东西都使人作为一个物种的自理，人的自理一种是学习来的，一种是把自己的心静到一定的程度，这个时候你随着心静到这种程度，你才可能得到这种东西，这些东西按照佛学的说法叫做次见尤命，有定生会，就是你一定要实践，才能真正的把心静下来，静下来之后，才能够感到到一种智慧，这种智慧使你一下子能够明白很多过去你不可能明白的东西，我说这么多，都有点太抽象了。

其实，我这几年给正成兄在一起，我学习书法就开始有这种过程，因为学习书法我肯定是一个票友了，是一个业余的了，没有什么入门的东西，也没有念过什么，我喜欢给正成兄看，他教我一句话，我就受用了十多年，他说你写每个字吧，争取把每一笔都写得很有力，不要这样轻轻的划一个勾，这句话使我受用到现在，每个字就开始琢磨怎么写才能美和有力，心里发现我在不同的状态下，人在不同的状态下写的字就完全不一样，我不是那种专业性的书法家所以不可能去像演员一样做出自然当时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写字完全是随着当时心情，这一年多我在深圳南方科技大学工作，因为事情太多，时间有，但是就是静不下来，无法写字，所以我一年多没有练书法，在这之前，从中科大校长退下来，有一年的退休时间，那一年心很静，静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拿出纸笔写字了，但是那时候纸的样子都不是自己去预选的，都是先构思的，所以我想我学书法就是一个简单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正成兄一句话点拨，但是我觉得书法和科学要能相相通的话，今天这个会议时间太短，我们也没有机会来讨论这个问题，所以我只能简单的做一个发言，做个发言是为正成兄的书画展取得圆满成功表示祝贺，也希望在座各位先生以后有机会请教，一个人给我一句话，让我受用一辈子，这样的话我是很珍惜的。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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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

刚才他说一句话受用一辈子，他谈到书法与宗教的关系，书法与科学的关系，我觉得是很受启发的。我们下面请包立民先生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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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立民：

今天有这个机会来参加刘正成书法展的座谈会，我也很高兴，因为在座的各位，如果要说刘正成走上北京书坛大概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为什么呢？知道刘正成走上北京书坛，那个时候老马在《四川文学》，《四川文学》是我们下面的一个兄弟单位，所以他在《四川文学》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所以那个时候呢，就请他做《文艺报》的通信员，就这样，我知道四川有一个刘正成，因为他是《四川文学》的，我的感觉里边，他的文学那就是比较好的，书法还没有看到，文学这方面应该是有才华的，到现在为止，我认为大家刚才忽视了一点，刘正成之所以书法有现在这样的成就，起源于文学，这个文学对他相当重要，这是一点，所以，他那个时候从《四川文学》跑到北京来，要闯天下，要搞书法，那时候有一个《中国书法》杂志，我大吃一惊，85年还是86年的时候，所以我最早知道他要介入到书法领域。

第二点我想谈的，刘正成老是在琢磨刘正成的书法是从谁入手的，是从谁那儿走出来的，有人说是苏东坡，从苏东坡那里出来的，我看看也有一点像，但是也不完全，他讲的报纸上的那段话可以看出来，我想了一下，刘正成确实是从苏东坡出来的，倒不是他的书法，因为书法方面，苏东坡有一句，没有仿的，他自己说没有仿的，你怎么来学呢？但是呢，从刘正成的书法本身来看，变化很大，他对苏东坡的精神方面的东西，我看在他的书法创作当中，这个作用相当大，倒不是因为苏东坡，而是苏东坡的精神，最后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想到，也会有苏东坡的遭遇，他大概那个时候也迷茫，但是我那时候倒是警告了他，我说你在那儿很好，你跑到北京来，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来的，他当时有一句话，他说我赤条条来，最多就是赤条条走，所以有这一点，我感觉到，苏东坡的确在刘正成身上，我不讲才情，不讲其他的，这一点精神，苏东坡的精神在刘正成的身上，影响他一生，我要讲的就这两点，我不想多讲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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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

谢谢包立民先生。下面请陈维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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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德：

这次我非常荣幸，我特地从台湾过来，不止数千里而来，一是为了拜观刘正成先生大作，一方面也知道今天会有很多很多的宏通大儒共同临会，也希望借这个机会见识一下，果然，我早上看到了很多人，其实昨天我就到荣宝斋，他们正在布置，我看真是气势非凡，字有的非常大，也有很小字，我让深深的感到佩服，为什么他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我个人觉得，

第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刘先生这么多年来编撰《中国书法全集》，你他说看了多少名家的墨迹、古人的碑拓，有多少从他的手中接触过，所以，他看的东西太多了，而且那些都可以说是振荡古今的作品，当然看得多，自然眼界就非常高了，他的底蕴就非常深厚。

第二，我觉得刘先生有一个很可贵的一点，我觉得他真的是性情中人，性情很率真，唯有真性情才能够真正的表现出一种真正的艺术生命，所以我们看到他的线条都是蕴含着非常丰富的生命力，所以，因此才会呈现出那么浓郁的艺术生命。不过我个人认为，作为一个艺术家，如果说只是发展自己个人的艺术，其实他的成就还是没有那么伟大，所以，刘正成先生最让人佩服的就是他能够有一种广大的心胸，他有那么多的学术经验，联合那么多学者共同编纂一套伟大著作，然后让这部著作能够流传到世界各地，让所有的喜爱书法的人都能够看到这些作品，而且借着里面的非常深入的论述，能够对我们中国的书法产生了解，产生喜爱，进而深入的去研究，所以，使得我们书法学术能够这么蓬勃发展，所以，他真正的能够照亮整个书坛，所以，这一项的贡献可能不是一般的艺术家所能够做到的，另外，就是说他能够组织这么庞大的队伍，而且又从事文化的交流，不管是到韩国、日本、台湾，甚至于到西方，影响到西方去，所以说，今天有来自美国的，有来自意大利的，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汇聚一堂，让我们的书法能够呈现出这样蓬勃这样欣欣向荣的景象，这的确是让人感到非常的欣喜，非常的庆幸，所以，我个人也非常竭诚的希望，我们这一次聚会，很可能是空前的，但是大家放心不会是绝后，因为未来刘先生一定会发挥他更大的魄力，一定会站在更高的地方，让我们所有爱好书法的人都能够沐浴在他的光辉之下，这是我个人对他深深的期待。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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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

谢谢陈维德先生。下面请梅墨生先生来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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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墨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刘正成先生虚龄66岁，实龄65，过去我们民间有一个说法说66掉块肉，我觉得刘先生掉了一块肉就是这部厚厚的作品集了，《刘正成书法作品集》，首先呢，我是表示祝贺。我曾经在90年代初短暂的做过刘先生的部下，很荣幸，但是这个短暂的两三年对我来说很难忘，记忆深刻，刘正成先生那时候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在书法界执掌大权的时候，但是他所执掌的事情，我一项奖都没有获过，所以这一点上我内心里对他并不满意，因为刘正成先生在欣赏我的同时，也狠狠的使用了我三四年，这三四年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磨炼，所以在这几年，做了几年辛苦的编辑，现在只要看这一页哪里有错字，哪里有标点，一目了然，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担任校对的工作，不止是编稿，所有这些苦活，我今天诉苦一下，刘先生都压给我了，那时候我是从一校、二校到三校，每天下班我回到家都是很晚，但是刘先生对我的狠狠使用对我是一个锻炼，是一个磨炼，还有一个也借这个机会认识了很多京城学界的专家、名家，各个领域的专家，所以也是一个很好的开阔眼界的机缘。这是多年以后我有这么一个表示，我有不满意的刘先生，也有满意的刘先生。

第二句话，刘先生各有三个半的刘先生，一个是有半个文学家的刘先生，一个有书法组织活动者的刘先生，或者我们就说是书法组织活动家的刘先生，还有一个是创作研究的刘先生，还有一个就是出版编辑的刘先生，所以我认为这是三个半的刘先生。另外一个三个半，我认为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刘先生，他的才华我们不用说了，大家有目共睹，我觉得还有一个就是很张扬的刘先生，刘先生是很张扬的，他气势如虹，真帅。第三个我觉得就是沉静的刘先生，这就是刘先生在事业人生的状态下，曾经有一折，但我个人以他的一个曾经的手下或者同行朋友的角度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我觉得沉浸之后的刘先生有许多许多意外的丰收，如果没有这个，可能刘先生还是在叱咤风云当中，当然也会做另外一些方面的成就和成果，但是就缺少了自己在学术方面的一些成果。另一个半个刘先生，我觉得还有半个寂寞的刘先生，这就是我两个三个半的刘先生。最后一句话就是对刘先生的书法，我提一点自己的感受，我觉得人的字像就是人的人性，刘先生的字里有一种意气风发的东西，有一种昂扬执着的东西，我觉得非常像四川人，非常像四川人的辣，这个辣我觉得很泼辣，就是刘先生的书法有这么一种东西，但是从我个人来说，我更喜欢刘先生小字的那种，比如说抄一些佛经或者是自己的一些笔记，这样的小字，我觉得那是沉静和内敛的刘先生，这样的作品我个人更偏好，所以我觉得前面也谈到刘先生书法的来路，我个人以为刘先生的书法大体上是以徐渭、苏东坡和晚明诸家，基本上是以这三个元素为主的，凝结成自己的书法艺术的一个风貌，刘先生的书法学术著作成果涉猎颇广，而且他主持的《中国书法全集》，使他得天独厚，给许多专家在这方面有许多亲近、交流、沟通和探讨，我觉得这使他书学特别广大，视野很开阔，我前些年收到刘先生送给我英伦三岛纪游，他在那里做的许多的考察和思考，在这本书里也我也读到了寂寞的刘先生和沉静下来的刘先生。我还是为刘先生祝贺，为他66岁掉的这块肉祝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