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华书香空寂寞 杭州高伟

高伟6461

墨华书香空寂寞
——参观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2012年师生作品展随感
                                 杭州高伟
    6月24 日中午，开车送妻子去杭七中上课。妻子说他们学校正在主办中国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的师生作品展，你要不要看？我当然说好的。妻子大学毕业就分到七中工作，现在已二十多年了，她也可以算七中的老人了，现在当了个小中层，除了上课还主管学生宿舍和学校的学生的部分德育工作。于是她打电话让物业经理，让管理人员把展厅大门的钥匙送来，她打开手机借着微光陪同那位做木匠的管理师傅进入黑暗的大厅深处打开电源，把展厅的灯光全部打开，我感到很惶恐不安，因为这太浪费了，也太奢侈了，不经意间我在享受一种特权——一个只有一个人看的展览，妻子说你好好看，看完后打电话给她，她来锁门关灯，我看了一下时间，12点40分，妻子是两点钟的课，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妻子和管理的师傅走后，整个大厅就只有我一个人，走起路来回声很大，空中弥漫着灯光的嗡嗡声，好像科幻片中地球的末日，有点恐怖，还好，就在我胡思乱想时，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我就和她交谈起来，她略带有点上海的口音，我问她是不是学生家长，她说不是（因为学校上午在开高三学生高考志愿填报的家长会，故有此问），她说是从外地专程来看展出的，已在校园里逛了一段时间，就等展厅开放，现在终于开了，她说来这里交通很不方便，我说你很运气，本来这展厅下午是不开放的，今天是休息天，是我要看才让人打开的，她马上说“今天运气真好，我沾你的光了”，我说“不客气，独乐乐不如与人同乐，大家一起看才不浪费”，这样心里才觉得平静些，因此我觉得看完此展览后一定要留下一点痕迹，就拿出手机把整个展览拍了下来，以便让更多的人来分享，因为在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自己是少数的几个幸运者，这样才不枉有此一观，让这个展览更有价值。
    对于中国美院的书法系，作为一个书法爱好者，我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的，它的前身是由浙江美术学院的国画系分化出来的，在八十年代初，浙江美术学院是国内较好的六所美院之一，也是许多书画爱好者的圣殿，确实这几十年来浙美也人才辈出，我熟知的老一辈书画家如林风眠、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李苦禅、李可染、顾坤伯、陆抑非、陆维钊、陆俨少、沙孟海等均和其有渊薮，其六十年代、八十年代初培养出的本科生、硕士生蒋北耿、李文采、朱关田、金鉴才、杨永龙、邱振中、王冬龄、邱振中、祝遂之等，更后来的毕业生蒋进、韩天雍、陈大中、沈浩、鲁大东、沈乐平、许洪流、白砥、汪永江、来一石、张爱国、 张羽翔等我也都很孰悉，或听过其走穴上课，或看过其著作，或曾收藏过他们的作品，这些人他们都成为当今书坛的大腕级的人物，或者有的人已过辈了，这很令感喟人生的短暂无常。
    妻子说展览是6月18日下午开幕的，由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和杭州第七中学联合举办，为此她忙了好大一阵子，展厅的布置她出过力，展标题为“墨华书香”，其中有一幅大字是在现场写的，她组织学生观看，负责维持秩序，还拍了一些照片后来传在校园网上，这些她前几天回家时都曾提起过的。妻子尽管是学中文的，还号称主管过美术班，是个专家，但是她对书法是外行，也不感兴趣，既不认识草书，更不用说金文、甲骨文、大篆了，她说是听人说书者叫沈浩什么的，我说沈浩不就是你老妈学校毕业的学生嘛，和你的女儿还是校友呢？现在是美院书法系的副主任，正主任是祝遂之。她当时感到很惊讶，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说我天天在圈子里混，这点常识还没有？其实我是在开女儿高若愚青蓝小学的家长会时在它的校史介绍中知道的。不过我对沈浩的写的带有祝遂之一路的行草书还是很欣赏的，他的书法之路走得很顺，令人羡慕。
    现在我看到作品，才知道是老爱（张爱国）——我的一位未谋面的朋友写的，他是王冬龄老师的博士生，我也曾经听过王老师的讲座。我知道张爱国是在二十多年前，当时是我的一位叫高永华的朋友说起的，高永华喜欢京剧和印章，自称是“百戏斋主”和“二千石长”，当然凡是收藏品能够换钱的东西他都喜欢，我和他在八十年代末就相识，那时他还住在湖墅南路的临街破屋中，原因当然是因为书画收藏，而他的许多印章就是通过老爱这条线搞来的。后来他把部分“二千石长”的雅号转给了我。老爱是个很和善平易的人，后来我在“书法江湖”上留下电话，是他主动打电话给我的，因此我对他印象很好，这就是艺如其人吧？！
    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师生的作品展，主要作品是2012年全体本科、硕士毕业生的创作作品，师生作品总共近百件。展览在杭州第七中学安定美术馆开幕，这对七中来说是一种荣光，而对于中国美院书法系来说也可能也是一种无奈，因为临近毕业，各种展览一起上，场馆就是一平时种紧缺的的资源，好的展馆是有，但是费用可能是一个问题。但是七中的展馆是免费的，而且七中这所以美术为特色的中学也想和中国美院搞好关系，建立长期合作共赢的关系，而且其正副校长和我一样都是学中文的，大凡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人，他们对书法、文字与艺术都有天生的深厚感情，这从其校长楼平写的前言中就可以看出。
    客观地讲，杭七中新校区的展览环境是一流的，但是这地方太偏，前不着店后不着村，处在杭州和富阳的中间，从地图上看，离富阳还更近一点，老师们每天上下班很辛苦的，住在市区的教师每天在路上要化去平均三个多小时，妻子就是这样，我家住在城北的长德公寓，这还不算是最远的，平时上班的日子几乎是“六进六出”，这是旧社会包身工过的日子，在冬天是每天进出门都见不到太阳。这些在我看来是一种残忍，是对生命价值的摧残，所以有些老师们的心态不太稳定是有原因的。当然现在唯一的好处是校园大，空气好，山清水秀，硬件是上去了，但是学校真正靠的不是硬件，而是教师，这个道理我们现在的父母官是不会真正明白的。中国现在的大学很多，硬件条件比解放前好多了，但是现在的哪一所大学敢说他们培养的人才能超过历史上的西南联大。
    但是我认为真正想立志读书的人，在这里读书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尽管七中自从搬家后，这几年每年流失的学生很多，就像这一届刚毕业的高三的文化班，就走了70多人，都是当时的总分入校较高的人。现在的学校离清末红顶商人胡雪岩的孤坟很近，前年我专门去探访过，直线距离不超过3 公里，有思古之情的文人墨客可以前去一探，但是当地的老百姓可能都不太知道，我也是找了两次才找到的。
    本次展出的作品的质量也是一流的，各种书体都有，各种书写的形式也都有，其作品的总体水平比我上月所批评的浙江省书法家协会历届顾问理事书法作品展要好得多，因为前者的展览中多的是滥竽充数的作品，入选与否凭的是资历和资格，而这次作品展就多了一份沉静和学术。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师生的书法笔法技术都是一流的，每位书家也都有自己的审美追求，而且能写不同造型的书体，具有探索的精神，这让像我这样的业余书家感到在技术上的差距。
    当然展出的毛病也是有的，这也是我感到伤感的，一是曲高和寡，现在能欣赏书法的人越来越少，你们不要看开幕式上人声鼎沸，其实这都是有组织的，学生们看的是热闹和新奇，领导们是应酬人情，完成任务，其实他们真的对书法感兴趣的并不多。二是展览的主办方在办展览时，在展示作品的同时，最好能从普及书法艺术、传承书法文化的角度做一些具体踏实的工作，如应该对金文、甲骨文、大篆、草书作一点释文和对作品的创作意图进行一点分析解说，请专家作一点讲座，如果这样的话展览的效果会更好。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进门的显眼的第一幅作品就是白砥的一幅现代书法，象我还可以欣赏其用笔的变化和功力，但是这种无头无脑的书法作品，对于一般的受众的不合适的，也是接受不了的。因为一股的观众欣赏书法是不能离开文字的内容的，而这幅作品的文字是什么我不知道，只能猜想大概是“飞翼”“飞异”“飞羿”，我想可能是金文中的合体文或者是网上的火星体，或者是自己造出的天书或者是已经死亡的西夏文、东巴文，反正是地球人人99.99%的人不认识，作者也无说明，大概是想考一下观众，但是观众来参观并不是来参加考试的，即使是考试也应该准备好标准答案，或者作者就是要达到这种效果，让大家来猜，以达到其视觉宣传的效果，当然人们可以宽容其书法并不仅仅是“把字写好看”的主张，也不怀疑其书法的功力和学术水准，但是其与公众交流时的态度存在着隔漠与傲慢，这也是学院派作品的一个普遍的毛病。
    看完展览，凑成打油诗一首，算是对本文的总结。
    观墨华书香展有感
    名家风流成追忆，独对书迹思怆然。宝马啸啸绝尘去，钱潮滚滚卷土来。欲与钟张相问答，幽馆无人独徘徊。陶公孤骨埋幽谷，墨华书香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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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华书香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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