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记录〗“经典与现代——周韶华书法艺术展”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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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与现代——周韶华书法艺术展”研讨会纪要

时      间：2012年2月18日下午2：00——17:30
地      点：湖北美术馆艺术交流中心
主      题：经典与现代
学术主持：陈振濂

与会嘉宾（以发言先后为序）：
冀少峰     湖北美术馆艺术总监
陈振濂     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杭州政协副主席、中国美术学院教授
张明明     湖北省书法家协会驻会副主席
刘纲纪     著名美学家、武汉大学教授
刘正成     国际书法家协会主席、《中国书法全集》主编
毛时安     上海市人民政府参事、上海市政协常委、文艺批评家
曾来德     中国国家画院书法篆刻院院长
徐本一     湖北省书法家协会顾问
俞汝捷      湖北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孙振华      深圳雕塑院院长、中国雕塑学会副主席
唐翼明      书法家
鲁  虹      深圳美术馆艺术总监
孟庆星      湖北美术学院书法研究室主任
傅中望      湖北美术馆馆长、著名雕塑家
兰干武      《书法报》主编
谢  海      《美术报》主编
谢  慕       雅昌艺术网总编
周韶华       著名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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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少峰：“天人交响——周韶华书法艺术展”正式开始。大家好，我是湖北美术馆的艺术总监，从事当代艺术的批评与研究。研讨会刚开始，由我来介绍来宾。首先，我代表湖北美术馆对前来参加周韶华先生书法研讨会的各位来宾表示热烈的欢迎。研讨会之前，也请各位来宾把手机调到振动状态，以便研讨会正常进行。

下面我介绍一下今天坐在主席台前的本次书法展览的主角——艺术家周韶华先生；本次研讨会学术主持、著名书法艺术家、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杭州政协副主席、中国美术学院教授陈振濂先生；著名美学家、武汉大学教授刘纲纪先生；上海市人民政府参事、上海市政协常委、文艺批评家毛时安先生；国际书法家协会主席、《中国书法全集》主编刘正成先生；中国国家画院书法篆刻院院长曾来德先生；湖北省书法家协会顾问徐本一先生；湖北省书法家协会驻会副主席张明明先生；深圳雕塑院院长、中国雕塑学会副主席孙振华先生；深圳书法家协会主席、陈钦硕先生；深圳美术馆艺术总监鲁虹先生；湖北美术馆馆长、著名雕塑家傅中望先生；湖北省美术院副院长、书法家雷志雄先生；书法家唐翼明先生；湖北美术学院书法研究室主任孟庆星先生。

今天还来了很多国内外的书法界媒体人士。它们有《书法报》主编兰干武先生；《美术报》主编谢海先生；《美术报》书法周刊主任蔡树农先生；《中国书法》杂志副主编、中国书协篆刻专业委员会秘书长朱培尔先生；雅昌艺术网记者谢慕女士。

下面把话筒交给真正的学术主持，著名的书法理论家陈振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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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濂：首先非常有幸让我来替前辈周韶华先生做学术主持，希望在今天下午能真正认识到周韶华先生艺术的精髓。今天到会的有很多我非常熟悉的朋友，也有很多前辈，像刘纲纪先生是最早一代从事书法研究的，还有曾来德、孙振华等等。

我比较早通过张明明副主席在北京了解到周韶华先生要办这个展览。我想我们还是按照主办方的规定，请每一位理论家和学者把发言的时间控制在八到十分钟，最后有请周韶华先生对整个会议表示一下他的态度，最后是一个总结。几个程序过了之后，这个研讨会就会开得比较圆满。

我们的发言可以开始了，首先有请张明明把来龙去脉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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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明：这个展览从我知道到今天隆重开幕，时间很短，12月下旬到2月中旬，大概一个半月的时间，在北京中国文联九届文代会上，周老和我说起这个展览的筹划，确定请中国书协作为主办方，请陈振濂先生作为学术主持之后，我们还在北京就其它细节进行了很好的磋商，一直到春节之前，这项工作的基本思想已经就完成了。春节以后，周老和很多朋友都在为这个展览做策划，当然重头戏还在我们傅馆长这里，整个策划，包括方案的发出，包括今天的开幕，都是傅馆长一手做的。关于周老的书法展览，这是第二次，十年之前在武汉举办过一次，那个时候在座的好多同道也曾经参与过。今天展示在两个展厅中的有60多幅作品，更多的还在周老的作品集里面，大家已经看到了两本大型画册里面的作品。

周老这次展览提出一个非常现实的艺术课题，就是中国艺术的现代化和前景以及当代的问题，这个问题既是一个老问题，也是一个非常新鲜的问题。作为一个有五千年文化历史的书法来说，对这个重大艺术课题的研究是随着改革开放，或者说蕴含在自新文化运动以来的探索之中的。但是直到现今，周老在谈话中也说到，有很多曾经红火的艺术现象现在已经慢慢冷落下来，而从事现代书法艺术探索的一大批同志也逐渐被冷落，这使周老感到到艺术上的孤独，他渴望更多的同道们能进入这个领域进行探索。今天下午座谈会就是在上午展览的基础上开办的，希望各位同志对周老书法艺术的意义价值，乃至中国现代书法发展的前景，提出各自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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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纲纪：看了韶华的展览之后，我感到很兴奋。总结他的书法的特点以及尝试，我觉得关于中国当代书法发展产生的作用是值得探讨的。今天很多国内的书法家、评论家都到场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谈一点感想性的东西。

根据过去我跟韶华的接触，我知道几十年来他主要从事绘画。从《大河寻源》开始到《仰韶系列》再到《上下五千年》、《汉唐雄风》，他的绘画都有一种对中华民族历史的高度关注。用现在的话来讲，有一种很高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这一点是很难得的，当然这与从他从小参加革命有很大的关系。他有一种很强烈的中华民族意识，一种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而且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感。这是他能在绘画和书法上做出重大贡献的根本原因。

在书法方面，他的书法很早就有他的特点，这次的书展又比过去大大进了一步。我觉得最主要的是树立了一种大书法的概念。中国的书法基本上是从东汉到魏晋南北朝才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现在他把书法的源头一直追溯到最早的刻划符号、图腾标志、象形文字等等，极大地扩大了当代书法可资应用的资源。这并不是说要否定从东汉、魏晋一直到后来的历代的书法，而是说书法的资源扩大了，不限于东汉以后的书法而往上追溯，这也就扩大了当代书法创造的可能性。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他讲的“天人交响”符合中国书法基本的规律和思想。东汉的书法家、中国书法理论的奠基人曾说过一句很精要的话：“书天地之阴阳，替三皇之洪勋”。这就是天人交响、合一。从大的书法概念来讲，书法就是天地和人的情感生生不息的变化的节奏、韵律的一种抽象表现，但是它又具有浓厚的意味，不同于西方哲学的几何学的抽象，用美国现代美学家苏珊•朗格的话来说，书法是“生命的形式”和“情感形式”，使书法的创造拥有更丰富的资源，能够同现代人的生命与情感表现充分的结合起来，扩大书法创新的可能性，这是一种值得尝试和肯定的做法。

从具体的作品来讲，我认为书法是天、地、人运动的节奏韵律的体现，但终究不能脱离中国文字这个载体。我认为韶华想要找到书法与绘画结合的一种路子。按照更严格意义上的书法来讲，中国的书法不能离开文字的结构，这是基础的东西。在这方面他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这与他长期从事绘画有关。他对线条的韵律，空间的分布都有一种强烈的敏感。他把这运用到书法中，这样就产生一种新的风格。一些作品可以说是纯粹追求线的节奏和韵律，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对字的书写。另一方面，他对传统也有充分的继承，如他写的金文横幅，既高度严谨，又十分灵活，堪称精品。

他所作的一些尝试还可以进一步探讨。如先烘托底纸，可以用色彩烘托，然后用墨在上面写。可以运用原来绘画中的一些技法，使之与字的意思有一种暗合的关系。这样可以扩大书法的表现力。甚至于字本身，是不是除了用墨写之外，可不可以用色彩来写，我觉得这都是可以探讨的。这样就能使中国当代书法创造的途径更加广阔，更加多样，促进中国书法的丰富和发展，走向世界。

作为一个老朋友，我祝贺韶华这次展览的成功。我认为他为书法创造开辟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可以使书法变得更能为一般群众所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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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成：我简单谈两点感受。

第一，书如其人的文化品格。创作需要表现它的深度，即它的文化品格。现在我们走进一个展览馆里面，要发现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很不容易的。从书法的发展现状来看，一般的书法作品在技术品格上有相当大的提高，技术普及比较强。但是进到展厅会看见很多作品，就技术来看是不错的，但很雷同，不知道是谁写的，很难辨识这个人，缺乏作品的文化辨识度。唐人张怀瓘《书断》云：古人论书，一须人品高，二须师法古。这可不是一句套话。

周韶华先生在中国美术界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创新派的人物，他偏向于浪漫主义思想的追溯。周韶华最早产生影响的的艺术就是80年代初的《大河寻源》。我发现有这么一个传统绘画的画家能够找到这么大的一个文化主题，而且身体力行沿着大河走了一趟，真是不简单，从中我们看到了革新中国传统艺术的艺术家形象。同样在这个书法展中仍然可以看到这一点。周先生的展览一般人看起来会去问像不像王羲之？这样去辨识就很难找到他的文化精神。他的艺术强烈的感染着我，我觉得他是一个想有所作为的书法家，他的创作就是要与他的生活联系在一起，表现他的生活观念。几年前我与周老在中国科技大学讨论过中国画的当代性问题。我们的书法或者是中国画怎么获得当代性？就是艺术和生活相联系起来，就可以获得当代的意义。周韶华先生的画表现了传统的文化观念，他的书法也可以表现这一点。他的展览和别人的展览不一样，他不是一种炫技，而是体现了他对生活，以及他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也许我们看过很多书法展览，那么周老的展览有什么不同呢？今天看了周韶华先生的展览后，我觉得他获得了最大的文化辨识度，你绝不会把他的作品误认为是别的书法家的，他有他的文化品格，我觉得这是对当代书法创作有很大的启示意义。

第二，有一种“以画入书”的创作理论指向，非常具有实验意义。当年，陈振濂先生主导了“学院派的书法”创作，就是在一种理论指向下进行的创作，这个创作到底对还是不对？他有一个命题，他有实验的要求，我们可以找到他的结论。这样一个展览对当代艺术创作也非常具有指导意义。一个理论到底正确不正确，必须根据出发的原点，根据逻辑推论得出结论，可以证伪，能证明是正确或者是错误的。“以画入书”这种观念也是中国最传统的观念。中国的文人艺术从唐代王维的诗论到苏东坡的文人艺术论，都提倡“以书入画”，都提出了怎样让画家按照书法的方法画画。周先生提出了“以画入书”，返回唐代以前直至远古的状态。

具体来看，我觉得今天这些作品系列分成两类，给我感受很深的有两类：一是从图腾符号中创作的作品；二是骠骑将军印系列，从汉印生发的创作。创造了一种图形视觉形式，另一类作品像大草的中堂巨幅作品，比较起来，我更喜欢金文和汉印所生发的作品，大草非文字的作品相对弱一些。因为这么大的作品，既无文字辨识的诱导，又因幅面很大，很难以驾驭它的点线，驾驭力相对小，在一平方内骠骑将军系列的创作，非常具有书写性、造型性，觉得似画似书，似书似画。我认为我们的书法家从明代立轴书法创作开始，书法美术化的倾向就发生了，把脱离实用审美绘画的审美因素融入了书法。明代很多的书法家都是画家，文征明、唐寅等等，引画入书也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今天周老用一种更带有西方视觉构成观念融入传统书法是一种新创造。我觉得有些是很成功的，有些是有待于我们研究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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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时安：在座的都是书法家，可能就是我一个人不是书法家。除了周韶华先生的画以外，还有一点很值得我们关注，就是对人情的重视。现在有很多艺术家不重视人的感情和人文的情怀。我和韶华已经结下了将近30年的友谊，30年中我从年轻人变成了老年人，周韶华从一个中年人变成了老年人，如今他已经80多岁了。我们两个人的情感一直没有断过，好象长江默默的把我们两个人牵在一起，我觉得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去年的中国京剧节，他看到我参加中国京剧节的消息，他说让我参加京剧节的时候到他这里来，他说有一件事要和我商量。结果他就让我这个书法界的门外汉为他厚厚两大册的书法集写序言，我很感动。

书法其实就是书法家人格的写照，我觉得他的书法当中加入了很多他自己的东西。他现在坐在这里就是一副老僧入定的状态，完完全全的一个老人，但是一旦进入艺术创作的时候，大家可以去看他的现场表现，他完全像个小青年，生龙活虎，充分投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在这30年间，甚至之前他就对艺术和书法就有一种坚定的执着和深深的痴迷。这给我很大的启发。像中国的书法一样，中国的艺术就需要很多人去脚踏实地的做，埋头苦干的去做。他就是一个脚踏实地、埋头苦干，推进中华民族艺术伟业的人。

具体从书法来讲，我认为有几个可以关注。

第一，他为什么不满足与书法？他跟我交谈过，他对书界不正书风的看法。现在的书法界确实存在很多问题，这些弊病我在序言中讲到了。他是想通过自己的书法实践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对画界、书界现状的忧患，画家对书法的不重视。现在很多中国画的画家书法越写越破、越烂，很多人拿起笔来题字都题不好，有的书法家故作高深，有的故作天真烂漫。他试图在绘画界和书法界两个方面，提出自己对书法新的认识。一是让书法渐渐从有形走向无形，让线条摆脱对汉字字形的束缚，而传达出汉字所要表达的意趣、意味。超越字形，以线表意，以线表情，天人合一，让书法在节奏和线条上进行统一。在这次展览中，他的作品具有强烈的煽情效果，特别是后半部分的原创书法作品。这些字已经没有字形了，但是整体感极强，完全的服从一种意趣表达的需要。在结构上也有了新的想法，不仅是字和字、笔划和笔划之间有联系，一幅线条和另外一幅线条之间也有某种关联性，这样就使书法获得了更广阔的表现空间，使书法突破了原来毫无相关的局限。

这些作品也许会有争议，可能我们还不太习惯，但是对于书法创作的意义来说，一定会产生许多前瞻性的启发和启示。这些作品的成功和失败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留给我们的启示。

另外，周韶华的作品整个创作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生动的行为艺术。因为他的每次艺术创作都带有实践上的开拓性、象征性，都带有某种召唤性的意味。这是周韶华作为一个艺术家来到世界上，来到今天我们这个时代的意义和价值，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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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来德：周老是我心中的偶像，也于我有恩，80年代我就与周老交往，所以感恩之言不用多说。我和周老有很多相通之处，交流比较频繁。

我想周老今天杀了一个回马枪，为什么呢？因为过去周老是在绘画上是阔步向前、大刀阔斧，但是今天他转身从事书法，又引起了“轩然大波”。所以这个回马枪是非常有效的回马枪。我认为周老最重要的贡献就是提出了问题，他通过书法提出了绘画的问题，通过绘画提出了书法的问题。我觉得让这两个界的人值得深思。虽然今天我们不能下最后的结论，但是问题提得是很有份量的。

周老在每一次付出行动之前，都是观念先行，有他的理论依据。很多人事情做了但是无法说服人，就是因为没有说法，周老是有说法的。这个展览从三个角度，体现他对展览和书法的思考。

第一，对传统文字、书法资源的梳理和应用。大家都看到了，从古到今，自上而下，对已有的资源和当代性的应用。

第二，把现代观念和手法综合运用。

第三，把书法和绘画二者拉通来思考。

这三点是周老这个展览的特点，也是他一贯的思考。总体来讲，在之前，“以书入画”是整个绘画界的问题，历代的绘画大师没有一个没解决好书法而成为大师的，这是一个事实。直至今天这个问题现在仍然有效，而今天我们关注的是中国当代书法家的“以画入书”，这是当代书法家面临的一个新课题。如果当代书法家不具备这一基础，他可能很难进入这个时代，他不具备当代性。我们是当代人，如果说我们没有在当代有所作为，有所思想，我们就失去了当代人的最基本的价值。从形式上来讲，我自己也在观看周老作品的过程中思考过这一系列的问题。我认为，从形式到内容，中国传统书法基本是内容大于形式，最终达到形式和内容并重。古代书法实用和可读性是中国书法的两个先决条件，写得好坏是最后的一个问题。不管狂草达到如何地张扬，但是还是非常注重词意和内容的可读性。周老的展览中有一部分不可读的东西，这就涉及到现代人的方式和思考。如果说如内容大于形式，或者是形式内容并重属于古人，周先生就是形式大于内容。书法失去了文字的可读性后还是不是书法？我也困惑了很长时间，后来我思考了一下。我提出了一个非文字系列，非文字后面还跟着文字。“非”是文字基础上的“非”，如同一个人的影子，是文字背后的精神性的存在，超越的同时还有一种参照。懂得书法的人去观照书法，肯定自然有一条线往下延伸，如果不懂得书法的人判断就大不一样。比如我看我的影子就知道是我，可是别人看我的影子就很难判断出是不是我。我认为周先生的探索中牵扯到这一部分，如果说作品线条的质量很高超，形式组合很和谐，我认为有文字和没文字应该都是有效的范围。

这些年一直在国际上做文化交流，我觉得书法应该是在国际文化交流当中是一种最有效的方式。如果说我们要占领21世纪世界的文化舞台，我们不对书法进行新的思考，我们是传播不出去的。因为书法的背后承载的是中国思想、哲学、美学、文学和诗歌，是全民的审美方式，就像西方人对待音乐一样。书法的审美标准在中国人手中，只是说这个标准如何延伸出去，因为其他领域的审美标准已经不在我们手里。周先生展览的贡献就是，他提出了问题，自己也在解决问题。我相信他的未来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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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本一：展览更真实的反映出了视觉的冲击力。从展览来看，有很多看点。因为周老的作品跟一般的书法作品有一个很大的不同点，就是一个主题有多幅作品来表现思想内涵。

从微观的角度讲，有些作品很耐看，虽然不可读，没有很详细的文字提示，但是看进去就觉得与中国书法的线条的韵律都是很吻合的。清朝人说：“天下无物非草书”。在写草书的时候可以囊括万殊，裁成一相。天地韵律的变化对书法家的创作是一个非常大的源头。

如何把周老的书法展览现象放在一个中国书法史上来看。我们知道周先生是上世纪20年代的人，1929年生人，今天已经是80多高龄了，我们推到他前面一代人，他们是对书法是怎么样的一种看法。比如林散之先生提出来书法是“渐变则好，突变则坏”，不是突变。最近章视安先生在《中国书法》上谈到一件事情，陆维剑先生就说未来书法的坏就坏在创新上。章视安先生把自己的书法给沙孟海先生看的时候，说章先生的字写的很旧，他就觉得非常高兴，不是说写的很新就高兴，而是要说写得旧。现在是21世纪第一个十年刚刚过去，周韶华先生的展览在这个时机展出，我认为应该放在书法史上来看。

我觉得周老书法是渐变论逐渐到突变论。他的展览，他的作品给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突变论在书法创作上是否可以成立，是否可以给当代书法创作提供一种新的参照，一种新的方法，古典书法如何进入现代探索的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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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汝捷：看韶华的展览不是第一次 了，每次看展览都有一种惊奇。第一，没有想到很短的时间内，韶华又有新的创作新的追求出现了。上次看“大风吹宇宙”，好象没有多长时间，在武汉美术馆，大概就是两三年的时间。“大风吹宇宙”的印象还没有过去，又突然在书法创作方面给我们一个惊奇。在这样的高龄，不断的追求，我觉得这是非常难得的。韶华是1929年生的，比我大十多岁，我还没有到70岁，自己都常常有一种迟暮的感觉。但是韶华已经到了80高龄，好象前面的路完全没有尽头，使我除了惊奇之外还很感动和震撼。

第二，我们经常欣赏文学艺术，在看绘画或者书法展览的时候，总会习惯用自己固有的审美理论和观念看这些作品，然后就得出自己的印象和评价。但是看了韶华的展览之后，你会感觉到原来的理论是不是不够，原来的理论或者原来的观念用来解释这个作品好像有点不够。理论和观念是不是应该做一些修正和补充？他的作品实践使你感觉到用原来的东西恐怕不能解释了，这既是一种惊喜，也是意义所在。

比如大家讲的书画同源，书画界限的问题。将书法引入绘画，前人如吴昌硕正有成功的尝试。反过来，将绘画的元素，把绘画贯穿到书法当中去，是不是行得通？边界在哪里？从韶华的实践来看，应该是可以行得通的。这方面可以有一些思考的领域。

书画虽然同源，但中间有没有一条界线。从象形文字来说，一开始比较具象，后来变得抽象，书法要不要重新变得具象，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给我们感觉原来的理论可能不能完全用来解释。

韶华的书法集分为上下两部分，一是“从哪里来”，二是“到哪里去”。看起来很简单，而实际上“从哪里来”中就有很多创造，在书法史上有过很多机会，比如20世纪甲骨文的发掘，甲骨文的发掘当然提供了一些新的机会，因为原来没有，突然出现甲骨文了。我现在保留的一副对联就是甲骨文书写的。但罗振玉好象满足于把甲骨文引进来就算了，没有任何创新。今天看韶华的展览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追溯到很古老的源头，但是中间明显有新的时代气息。

具体而言，他的艺术创造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说。我们谈书法总是会谈到用笔和布局。在用笔方面，今天看展览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韶华的字我们经常看，我大概最后一次看是去年年初在上海，忽然接到东湖牡丹园的电话，要我给他们拟一幅对联。后来知道是韶华书写的。当时还没有想到他正在书法领域从事全新的探索。今天看了展览，才知道他在书法用笔的继承与创新方面作了艰辛的努力。譬如他对前人尺牍的临写，又如二号展厅中“时不我待”等字，即使用传统的书法用笔去要求也是非常好的。但他又决不满足于临写，他的一些大幅字，简直就是为了表现书法之美、线条之美，而置文字含义于不顾，这是前人书法中从未出现过的。

二是布局，今天听了沈鹏的贺信，贺信里面讲到八大和扬州八怪，八大主要是朴素和自然。我去年给翰海写过评郑板桥的文章，其字幅布局，被誉为“乱石铺阶”，而整幅隶书中出现的行草书，则宛如“乱石”夹缝中生出的细草。这在当时已经是很不容易的追求。今天看了韶华的展览，在书法布局上完全打破了原先的格局，可以说在将绘画元素引进书法布局方面大大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