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成】庚寅台湾行12：在高雄讲用笔与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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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成】庚寅台湾行12：
               在高雄讲用笔与结字

        我们以急行军的方式游完台南孔庙、赤嵌楼郑成功纪念馆后，越过界河便到了高雄县。我们和主人匆匆在喜奥楼港式茶餐厅用完午餐后，便到了大会堂开讲。今天是礼拜天，”明宗书法艺术馆”大会堂早已挤满了二、三百听众，诺大的会堂几乎座无虚席，这让我很惊讶！
  
      这个讲演题目是我在北京大学书法研究所硕土班的课程之一章，也即是由北大出版杜出版的我那本《书法艺术概论》的第二章，在高雄讲这一章是由王振邦和陈明德二位商量后选择的，从用笔与结字这个书法艺术最基本又最核心的形式技法开讲，既简单又不简单：说简单者，任何一个书法教师都会讲用笔与结字，否则他别当这个教师；说不简单，是从书法艺术发生学的视角去讲这个问题，是我对史前书法发展史的原创性书法研究成果，没有对现代考古学成果的关注是难以有所创见的。我讲这个题目并非就史论史，把用笔、结字的古人文献所载那些成法摆弄一番便罢，我的重点在于从这个学术视角去观察分析大陆和国际书法发展现状，认清当代书法艺术历史的具有断代史特征的进步。

      我并非一个有相当系统性研究的当代艺术批评家，但我知道，要找出当代艺术发展的不足之处容易，找出其进步与成果之处并给以令人信服的肯定难：世俗之误会以为“批评”就是说坏处。书不知世界上最伟大的文艺批评家如车尔尼雪夫斯基、别林斯基等就是搞“肯定”论的，他们对托尔斯泰、果戈里的“肯定”式批评，推动了一代文学艺术的进步与发展！就拿书法来说，多少人骂黄庭坚《砥柱铭》是假货，这些人居然原作未看，书画鉴定的阅历一点也没有，一个个纯粹只是个“砖家”。傅申先生先后研究黄庭坚书法达二、三十年，作“肯定”的文章先后以数十万字计。可知说假客易说真难呵！
如果从近十年来的书法批评的主流话语关键词来看，是“丑书”和“流行书风”，这是对当书法的消极否定。如果不从书法发展史的角度作出积极的学术回答，台湾书法界必将以点代面曲解大陆书法三十年来的创新和发展。我在这一章的最后一节讲“当代书法的断代史特征”，以比较艺术学的方法，对当代书法得益于现代考古学发现、滋养，并以古今作品对照为例证，对这一发展与创新给以了充分和切实的肯定。这是一个复杂的学术问题，没想得到了台下全部听众的充分关注和信服。他们长时间的鼓掌声，以及提问时的间接表达，我估计他们基本认可了我的观点。

    尤其使我感动和记忆犹新的是，台南大学语文中心主任黄宗义教授陪同我吃晚饭时用行李车推来的一大包书，他把这些沉甸甸的书翻检给我看，全与我有关：《中国书法全集》，《刘正成书法文集》一、二、三，还有刚出版一年多的那本《书法艺术概论》。已如我在第十章中提到林荣森在他的《徐渭书法艺术之研究》注明引用了许多大陆当代学者的著述一样，台湾学者的这种学习精神令我汗颜。王振邦告诉我，说黄教授是他的硕土论文答辩导师，是台湾中、南部具有相当影响的学者和书法家，今年也已五十多岁。他在我眼前翻动这一大堆拙著，与重心长地说我“对当代书法发展贡献很大”，说话间流露出他的真诚和善意，让我深深理解了刚才讲演结束时，台湾听众给予我的掌声中包含的共鸣。
大年二十九那天，中国书协党组书记赵长青同志来给我拜年，他也似乎由衷而诚恳地给我“评功摆好”，也说我“对当代书法发展贡献很大”，这与前一周来看望我的中国书协秘书长陈洪武同志说的话如出一辙。当时，我颇为感慨地打断他的话说：“你们说的这些话与我一个月前在台湾听到的怎么会如此相同？”赵书记也许并未听懂我要讲的是什么意思，因为近些年来我偶尔行走于大陆南北时，也常常听到许多粉丝表扬的话一样，我大多看作是对我这个被迫下台的老同志一种同情和抚慰。而这一次，又猛然听到赵、陈二位对我的恭维时，联想到这次台湾讲学之旅的际遇，我似乎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这个想法除了仍然包含“公道自在人心”的不平之意外，我觉得台湾与大陆相隔的距离，确如台湾诗人余光中《乡愁》所说的那样，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来到台湾，来到这有些在政治话题如此神秘的台湾南部，见识和结交于这片土地上的书法同道时，竟然毫无生疏之感，与我常常行走的山东、甘肃、广东这些内地城乡之际遇，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2005年筹备成立国际书协时，我曾与杜忠诰先生通过一个电话时，他提到“文化中国”的概念，现在让我深切地感受到，谈书法，谈文化，既便在台南、高雄这些地方，何尝有什么“统”和“独”的区别与争议？在评论书坛的是非曲直，讨论艺术价值观时，怎么会如此统一毫无二致？哈，奇怪！

    这次讲座也有一个小插曲。我讲演完了之后进入提问，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听众站起来将一幅卷起的字打开来，说是他自己书写的要赠送给我。我接过字表示感谢后，他有些激动地向我提了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搞简化字，破坏了中华文化？”我连忙解释，这是政府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搞的，七十年代末已有了修正，废除了“文革”中搞的第三批简化字云云。末了，我还补充说本人还专文进竹了批评，所以不是“我们”。我本来还想讲，上世纪四十年代国民党蒋介石也曾搞过汉字简化，但我考虑之后还是觉得不宜把这个问题牵入政治话题，便欲言又止了。这时，坐在前排的黄宗义教授也站起来帮我解释，把话题巧妙引开了。我想，关于简化字问题，确也是“文化中国”中相当重要的议题，去年马英九先生也明确提出“认正写简”的口号，我表示赞成。我想大陆政府也绕不开这个议题，有关方面应该有一种明确的说法来因应之。要知道，文化软实力也是实力，既然台湾普通民众都有疑问，岂能以小而视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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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在高雄讲用笔与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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