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绀弩的诗碑之魂
陈仲明
《南方周末》09年3月19日刊登了《谁把聂绀弩送进了监狱》。在“文革”前的特殊岁月，聂绀弩的朋友成了他的监视者和告密者。
1991年看到第10期《读书》杂志刊载彭燕郊《千古文章未尽才——聂绀弩的旧体诗》，此后又看到一篇文章，讲述南京的朱静芳女士奔走游说营救聂绀弩的事情。1975年冬季，毛泽东决定对在押的国民党县团级以上的党政军特人员一律宽大释放。聂绀弩曾经于1924年入黄埔军校二期学习（林彪是四期），聂绀弩以此顶替了一名死亡的国民党县团级以上的党政军特人员，得以释放。
聂绀弩出狱以后，“回到北京按被释放的国民党军警特人员待遇，每月从街道领取18元生活费，他不能安于这样的身份，也不能安于这样的生活，便给其时担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邓小平写信，说明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抓和莫名其妙地被释放的情况。邓小平将信批转给时任全国政协秘书长的齐燕铭，齐燕铭向邓小平汇报了聂绀弩‘军警特’待遇的近况。邓小平听后，两眼一瞪，说：‘他是什么军警特’！” ①
《聂绀弩旧体诗全编》，得益于山东侯井天先生，他敬慕聂绀弩的人格和诗品，自己南下北上，收集整理流失和传抄的聂绀弩的诗词，自费印制。1996年在学校芮东雄先生处，我得到一本《聂绀弩旧体诗全编》，此诗集为侯井天先生句解、详注、集评而自费印刷。我读过诗集以后，在扉页还写下此语：“侯井天先生景仰聂先生的人品和诗品，为收集和注解诗集，南下北上，此等热诚，实不多见，我等读书者敬重之。”
我就是从侯井天先生编辑的《聂绀弩旧体诗全编》，知晓聂绀弩的人格和诗魂的。
此本诗集中有一首《赠送朱静芳大姐》：
急人之急女朱家，两度河汾走飞车。
刀光纵横光闪闪，化杨枝水洒枯花。
劝君更尽一杯茶，千里万里亦中华。
此后我从学校陈光照先生处了解到朱静芳老人就住在南京的莫愁新寓，于是专程拜访了朱静芳老人，其时老人已经步履蹒跚了。十多年时光过去，陈光照先生于2003年去世，不知朱静芳老人健在否？聂绀弩以老共产党的身份进的监狱，以老国民党的名义出的牢门；以现行反革命的犯罪抓进去，以历史反革命案情放出来——上世纪的真实案例之一。
21世纪初，黑龙江建设北大荒诗碑，来函约稿，书写内容自定。
我认真读过《聂绀弩旧体诗全编》，为其在悲惨中的呐喊而引起灵魂的震撼，于是选了他在北大荒“劳动改造”的这首《伐木赠李锦波》诗词而书之。
终日执柯以伐柯，红松黑桧黄波罗。
高材见汝胆齐落，矮树逢人肩互摩。
草木深山谁赏美，栋梁中土岂嫌多。
投柯四顾满山雪，今夜家中烤火麽？
后来密山市胡春东先生寄来石碑拓片，今粘贴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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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绀弩(右一)陪李健生(右三,章诒和之母)到萧军家医骨伤,在萧宅前留影,中为萧军夫人,拍摄者为萧军
①出自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1月版《斯人寂寞——聂绀弩晚年片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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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6: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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