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的收藏与投资论坛《书法》杂志2011年第11期发布

书法在线

书法的收藏与投资论坛

《书法》杂志2011年第11期发布

主办：新华社金融交易所
主持：张姗
参与：刘正成 国际书法家协会主席 《中国书法全集》主编
         吕益民 国投信托总经理
         熊   峰  新华社金融信息交易所艺术品部总经理
         刘尚勇  荣宝拍卖公司总理经
时间：2011年六月二十日下午三点

书法在线

书法的收藏与投资论坛《书法》杂志2011年第11期发布

一　书法收藏的空间很大，市场上卖得最好的就是书法

主持人：今天我们想说一下中国的书法收藏和投资方面的问题。书法，还有文字，是中华文明的一个象征符号。无论是古代的帝王将相，还是老百姓，对书画的收藏爱好一直沿袭下来。但很多人对书画市场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今天几位金融上的专家聚到一块，聊一下投资和书画的关系。中国艺术品市场上的价格正在火爆上涨，因为中国的经济实力每年都在增长，越来越多的人都会关注到艺术品市场。刘老师，您作为中国著名的书法家，还有您作为《中国书法全集》的主编，请您先给我们谈一谈书法在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价值。

刘正成：吕总刚才说我的书法很好，那么他想收藏，但是要看他的收入能不能接受。我就要解释这个问题。吕总你要收藏我的作品，何必到市场，我就给你写，这叫收藏。文人之交淡如水。我送一幅字给他，怎么能要吕总钱，不能谈钱，谈钱就俗了。今天既然开了口，我肯定给你写。

吕益民：这是一种传统观念。

刘正成：第二个问题，谈市场。如果今天吕总不是我朋友的话，那么好，我就写，要到市场去，这样吕总就得衡量这个值多少钱？但不是指收藏价值，而是金融的价值问题、投资的问题。那么我想，吕总这个时候你要作为一个投资家，我觉得不是考虑你个人买得起买不起的问题，你要判断它是否能赚钱，是否有丰厚的投资回报。所以我觉得从金融问题来谈，书法的确是具有某种重要的价值，它值得投资拥有，不会贬值。一个国家不是光有房子、车子就行，我相信在迪拜造的那些高楼，也许过不了一二百年就毁掉了，人们记不住它是什么样的摩天大楼，但是它的文化会留下来。在阿拉伯，空中花园没有了，奥斯曼奢华的后宫浴池也消失无存了，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却流传下来了！文化是国家正传的标志，古来帝王讲『左图右书』，就是讲一个皇帝以此证明自己是入继大统的皇帝。所谓『左图』，就是指传世的经典书法、绘画；所谓『右书』，是历代流传有绪的典籍。一个民族、国家没有精神文化的传统维系，是难以立国久安的。中国历代祖先都说『诗礼传家』，没有哪个帝王会说金钱财富传家的。虽然说文化是软实力，其实也是个硬实力。每一个国家的崛起，让别的国家怎么信服你，就是要有文化和价值观的影响力。历代推崇的是『道德文章』，并非你有金钱就会受到尊敬。所以我觉得从文化价值角度看，书法的收藏和投资的意义特别重大。我们去故宫看，故宫的三大殿里边没有挂什么画，都是挂字，什么『正大光明』，康熙的祖训全是字，这才能镇住堂，画镇不住。今天是搞颠倒了，以前是书画书画，是书法贵，绘画便宜。你想书法就是颜真卿、苏东坡这些文化精英写的，画就是画工劳作了。

吕益民：今天也是，现在拍卖公司卖得最贵的就是（《砥柱铭》）。这一次卖的齐白石《松鹰图》，也是有对联，没有对联也卖不了这么贵。

主持人：也就像一幅画，如果这个不落款，不知道是谁写的。

吕益民：对，现在还是书法卖得最贵，刚才你说书法卖得不好，那是大家的误解。书画之所以给人感觉价位好像起不来，就是由于在当代能写字的人太多了，大家以为谁都能写几个字，都叫书法，这个概念是错的。你想，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会写字，这不叫书法。就艺术本身而言，顶级的书法和顶级的国画、油画都同样重要，包括和国外的艺术品相比，并没有孰贵孰贱之分。顶级的书法作品不会便宜的。

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谁都知道艺术品的价格越炒越高，而且大家都觉得这是好东西，但是国家相关的法律文件里边，到现在都没有把艺术品作为一种正式的资产，这是挺奇怪的一种现象。在国内，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多地从国家的相关法律法规方面，将艺术品纳入资产的范畴，尤其是作为一种金融资产。这样才能使更多的艺术品，不管是古代的，近现代的、还是当代的，包括国画等各种艺术门类，都可以被赋予一种资产的名分。只要有资产的名分之后，更多的有钱人、高净值的客户，就能够名正言顺地把艺术品资产作为家庭资产配制的组成部分，就可以做投资了。因为他知道我急需用钱的时候，可以拿到银行抵押，有更好的变现渠道，等等。所以我觉得应该呼吁把这方面的制度更好地建立起来。

主持人：接着吕老师说的，现在有各地的文化交易所陆续开张，一些银行或者是一些基金会也在做艺术品方面的市场。但是艺术品市场交易过程中，出现这种情况，立法、保险、评估鉴定这方面的法律还不是特别健全，我想请各位能不能谈一下怎么看待当前艺术商品的金融化。

刘尚勇：刚才说艺术品能不能成为一份资产，其实现在它正在逐渐地变为一份资产。你看我们的投资，普通百姓能参与的投资不多。可以参加股票投资，股票投资也是向大众开放，但是我们发现最近的股票投资，很多人在这一两年之内不赚钱，大家参加股票投资的意愿又降低了，怎么办？大家终于发现艺术品也是可以投资的。我们经常听到有一些朋友问，说是不是现在已经天价了？是不是已经泡沫了？这个价格太高了吧！但是我说，要在三十年前，这些艺术品一分钱不值；『文革』后期的时候，一张齐白石的画几百元钱，但是今天可以卖到几个亿。这有一个价值回归的过程。有财富意义，它就变成一份资产。但一份资产必须有一份信用做支撑。

刚才大家提到，它的信誉体系还不是很匹配，比如说评估、鉴定、保险、抵押。刚才提到能不能抵押、能不能保险、能不能典当、能不能担保等等，这些都涉及到信用问题。现在信用体系还不健全，还不能跟艺术品资产相匹配，这是目前的问题。但是随着市场的不断发展，我相信这是会逐渐完善的。

书法在线

书法的收藏与投资论坛《书法》杂志2011年第11期发布

二　机构的介入是艺术品金融化的必然趋势

主持人：熊总，请您从您这个角度，谈一谈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熊峰：因为新华社新成立金融信息交易所，主要是为了掌握信息的话语权。交易所借助新华社丰富的新闻信息资源和中立、权威的品牌优势，着力构建金融信息及文化产业交易服务领域里公信、公正、专业、高效的中介平台，促进文化服务产业与实体产业、资本市场的对接。在谈这个话题之前，我想谈一下书画艺术品的鉴定评估所具有的复杂性，有很多难度，特别是在古代书画的鉴定和评估上，历来争议很大。在我国尚没有建立起价格机制和立法不完善的情况下，我们希望有关部门、中介、银行、保险这些机构共同参与，构建一个专业化与权威性的市场评估体系，在鉴定、定价、评估方面形成一个科学规范的流程，这样能够形成一套规范的市场定价机制，而不是由个人，或者艺术家本人，或者是机构自己定价。另外我也赞同吕总刚刚讲的，目前中国艺术品市场法规还不是很完善，在这个条件下，我们怎么来做这些事情？需要大家站在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高度来积极参与。我觉得任何产业都离不开资本的推动，艺术品市场只有不断地在规范中创新，在创新中规范，才可能带来健康有序的发展。特别是新华社成立了金融信息交易所以后，我们希望和业界的同仁一道努力，特别是和以吕总为代表的信托和金融界的人士，还有刘总这样的拍卖企业的代表，还有刘老师这样的艺术家，坐在一起，共同打造一个信息比较对称的、对交易双方都很公平的、权威可靠的一个新的交易平台，让大家可以放心地买卖。

主持人：也就是一种合作，或者说互动，共同促进文化产业。

刘尚勇：大家都来参与。因为我们觉着，尽管是艺术品，现在变成了实有的财富，从这头跨到那头的时候，中间是有一道天堑，不可能一步就跨过去；从这头到那头，中间要有很多梁柱，这些梁柱包括什么内容？包括鉴定、评估、典当、担保、保管。保管也是很重要的，因为保管不好，它的价值会不断地变化递减。还有比如说，风险投资、拍卖，还有最后的通道，还有产权交易，最后都使它过渡到财富这一边……

主持人：您觉得国内的情况跟国外的情况相比，有什么差异？

吕益民：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倡导艺术品金融化。其实如果再说得更远一点，我觉得中国的整个艺术品市场应该分成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纯粹的散户时代，就和证券市场一样，过去没有机构，全是个人投资者，包括再大的机构，甚至企业，说到底也是散户。艺术品也一样，我用自己的钱，我自己决策买谁的画，买谁的作品，这是第一个阶段。第二个阶段，进入机构化时代。在买家这边相当一部分是作为机构出现的，也就是说他不是用自己的钱给自己买，他用别人的钱代别人去买，也就是我们说的代客理财。这就相当于基金公司出现以后，老百姓不用直接去买股票，你买他的基金，通过基金，通过专家理财做股票的组合，这是机构时代。第三个阶段，涉及到金融化。艺术品的金融化，就是更多的金融机构参与了，这里边包括刘总的渠道，银行的参与，典当行的参与，信托的基金，艺术品基金的投入、保管等。因为金融机构的参与，开始金融化之后，要求得更高。第四个阶段，就是艺术品的证券化。证券化不是把艺术品直接作为份额上市，那不叫证券化，因为它绝不可能把艺术品的实物财产拆分去上市，而是将来通过发行艺术品的基金，让基金上市。目前来讲，从散户时代想一步跨到证券化时代，是跨不过去的。在美国、欧洲这些西方发达国家，艺术品市场比我们要开始得早得多，规范得多，目前也仅仅开始在机构化和金融化这两个阶段摸索。这个市场要金融化，到最后证券化，必须有社会上相当多的法律法规机构都要配套，包括诚信的体系建设都要跟上。

判断艺术品的金融化这个概念是否一定具有科学的含义，我个人认为至少有三个标志。第一，金融机构是不是参与？第二，进驻的是不是属于金融资本？也就是通过金融机构合法募集资金投入的资本。第三，艺术品是否能成为金融资产。必须同时具备这三个标志，才称得上艺术品金融化。目前从国内来讲，已经开始进入机构化的时代，现在拍卖公司的客户，已经不完全是个人，有可能是有些机构。作为艺术基金，我们已经发了十几期，小的几千万，大的两三个亿。进入机构化之后，我觉得对整个艺术品市场的健康发展是非常有利的，对拍卖公司，对活跃市场也非常有利。因为第一，有大量的资金投入；第二，机构投资者和个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是要求非常严格的，从一开始的评估鉴定到严格的投资决策，到保管，到最后出售等，是有严格的纪律和规范的流程作为保障的。现在交易平台有的是，包括各拍卖公司。拍卖公司跟国外相比太多了，国外哪有这么多拍卖公司？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西方国家没有一个这种所谓权威的交易平台，全部是通过市场打拼出来的，最后这种信誉是通过市场建立起来的，不是政府竖起来的。吕先生刚才提到，对市场、对艺术品的艺术价值的评估是最难的，其实真假评估这是一码事，更高层次的是艺术价值的评估，这个东西是任何一个部门，包括政府在内，你可以引导，但是你不可以下这样的结论，最终还是要通过市场对它进行认可。

书法在线

书法的收藏与投资论坛《书法》杂志2011年第11期发布

三　投资当代书法艺术品的优势

刘尚勇：之所以今天艺术品市场这么发达，是因为市场的价值认定已经远远地跑到了学术认定前面。当代艺术在这种情况下，应当说学术是滞后于市场的。这也说明我们现在处在的社会是一个商品经济社会，是社会大转型造成的。原来是计划经济，由官员说是值钱还是不值钱。现在不是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拿钱说话了。在这个时候，由市场来定价格就变得很容易了。大家都买，可能是好的；卖得很贵的，可能是好的，这个大家也容易认知。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很多艺术家不知道怎么进入市场。其实这个问题早先就解决了，毛主席就讲过话，文艺必须为人民服务，所谓为人民服务就是为市场服务。现在有很多艺术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在为自己服务，每天写字画画，都是让自己评职称，让自己分到大一点的房子，为了让自己攀登所谓的艺术高峰，那你是为自己服务，不是为消费者服务，也不为市场服务。你看，我们今天认识的所有的大师，都是有市场价值的。我们所认识的市场里的所有的艺术大师，能够站得住脚的人，都是有市场价值的人，都是曾经为人民服务的人。所以为人民服务得越好的艺术家，就越有市场价值，同时他可能也会非常的有学术价值。

刘正成：我看这个问题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我同意你这个意见，即艺术品是通过市场，发挥在人们生活中所起的作用；但是另一方面，对于艺术家来说，我觉得还是要和市场稍微分开一点。书法家、艺术家他自己能不能去参与市场？我觉得艺术有一种超越性，它也许有超越现实的意义。比如说《红楼梦》是曹雪芹写的，他没有得到一分稿费，他不过让人抄写了几个手写本子，流传于世而已。苏东坡被贬黄州，没有言论自由，因为州官按期要向朝庭报告他的动态。他写了《赤壁赋》，好友闻讯就来要文稿，他无奈抄写出来，但在落款时说千万不要『示人』，你自己看看就可以了。苏东坡的这件代表作，现在拿出来拍卖的话，就不是四个亿，起码是十个亿了。艺术家也可能穷极一生，很穷困潦倒，他的价值就是没有金融家，没有市场发掘他，也是存在的。就像卞和拿着玉要献给楚王，楚王不是还差点把他杀掉。如果没有人把艺术家的产品变成商品，要靠艺术家自己去炒作兜售，说实话，我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刘尚勇：在这方面，齐白石做得就非常好，明码标价，写个牌挂在那里。

刘正成：比如齐白石就说，你最好是带现钱，不要拿东西，拿东西难以换算价格。所以，书法家、艺术家他要让这个作品走入民间，最好通过金融形式、通过市场形式，他有这个市场意识就行了。至于怎么操作市场，就应该是老板和金融家的事了。

刘尚勇：艺术家首先不能考虑市场，他首先就是艺术家，艺术家唯一的责任就是艺术创作。至于他怎么为市场服务，那也不是艺术家本人的事情，一定是社会共同参与的事情。

吕益民：我觉得艺术家也分类型。咱们就说当代的，有些艺术家就既善于创作艺术，又能够自己直接面对市场。这边写了字，那边就可以数钱，我觉得这样也挺好。他的商业意识非常强，而且人家从数钱过程中，也能获得艺术的灵感。他知道什么字好卖，什么字不好卖，我画什么东西更多人喜欢，这是一种类型。第二种，就像刘先生这样的，抹不开面子。刘先生可能是让自己的家人、学生做经济人的角色。第三种，更高层次的就是艺术家通过艺术机构、经济公司，包括画廊进入市场。画家从来不谈价格，由画廊、经济机构去做，这是一种类型。我觉得这几种类型，在当代都有市场。但有一条，当代必须面向市场，这和古代不一样了。作为真正的书法家来讲，可能在清代，甚至在清末才出现了所谓专职的书法家。

刘正成：明代就有。

吕益民：明代就有？但是明代之前的几千年中有吗？没有。从这个角度来讲，不能用过去来说明现在，你不能动不动就拿古代说法。艺术家不能去接触市场，不能谈金钱，就专门搞创作，艺术家就不吃不喝了，我觉得这是不对的。市场经济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农耕时代了，市场经济发展必须这样。

书法在线

书法的收藏与投资论坛《书法》杂志2011年第11期发布

四　书法记录生活，体现时代审美特征，决定艺术品的价值与发展

刘尚勇：封建社会是这样的：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就是说你不可以卖给平民百姓，是皇帝收买的。后来毛主席说，文艺为人民服务，这句话很伟大。文艺干什么用的？为人民服务的，不要卖给帝王家。

吕益民：古代字画留下来的，个别的还有落款，但是我认为有落款的在当时一定不是作为艺术品出现的，它可能就是一种信札或者其他的。古代作为艺术品是不允许落款的，宫廷的所谓工匠是埋没在后面的。所以过去好多瓷器，好多其他类别的艺术品，没有落款，全都进宫了。所以说，古代艺术品，包括明清的所谓宫廷书法家、画家的作品，都不允许落款。

刘正成：藏到画的缝里边。

吕益民：那是你自己藏的，一旦被发现也是要杀头的。

刘尚勇：我觉得在当代是不一样的。当代必须把艺术价值的个性张扬出来。今天进入了商品经济社会，当你生活在这个社会里边，你要为这个社会服务，要给这个社会作贡献。否则的话，你的价值如何体现呢？

刘正成：关于艺术品的价值判断问题，我曾受到市场启发。例如某些作品，字不是很好，比如说胡适、闻一多、徐志摩等诗人，他们都不太会写字，但是现在拍卖市场他们的字卖得很贵，什么原因？它有文献价值。我今天字写得再好，我抄一首杜甫的诗，抄一首李白的诗，如果没有在题跋中说明为什么抄这首诗，表达出抄写人的意境，它便没有什么文献价值。以前说书以人贵，就是这个道理。苏东坡说：『古人论书，兼论其人生平；苟非其人，虽工不贵。』这个『人』意味着什么？就是他这个作品和时代、生活有关系，作为艺术品与文献，它表现出了当时的时代特征，或者说艺术家在这个时代的生存状态！这样的作品的价值，在今天并没有理论家来告诉大家，市场上的价值判断就出来了。徐志摩他写的《再别康桥》当然值钱，鲁迅手稿是无价之宝，毛泽东的诗词文字也是无价之宝，因为它反映了他的生活、他的感情。所以我觉得作为艺术品收藏也好，投资市场也好，或者作者也好，都要看到这一点，并思考怎么往这个方向去作价值判断。你的作品具有这种艺术价值，岂能在市场上不值钱？所以当代人的作品不值钱，在文徵明时代就这样了，文徵明也为商人抄过古诗。在明代古人的东西卖得很贵，当时一个北宋的《石鼓文》拓本，要『耗费万金』，或用『五十亩良田易归』。而当时文徵明的作品，一部诗稿才卖四十千，因为别人尚未看出其作品的历史文献价值来。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不值钱，不是今天的事，古来有之。我们今天怎么样评价艺术品的价值，收藏界、金融界怎么能做出好的收藏与投资选择，可从中得到一种参照。

吕益民：刘老师讲的这个观点，我特别同意。咱们从书法的角度来讲，我为什么说书法是艺术里边的艺术？它直接有一种文字的传达。如果说书法家仅仅停留在就会抄写唐诗宋词，这样是不行的，因为你抄写唐诗宋词只是在舞文弄墨，只是在书法技巧、笔墨技巧方面展示你的才能，但是这里边更深层次内涵的东西、文化价值层面的东西没有体现出来。我觉得作者应该打破这样一个抄写的传统，把自己的一些体会，有些人自己对诗词曲赋有造诣，可以去写一写，自己创作自己写。有些人可以把自己的体会写出来，把这一段的交往、一段经历、一段体会用书法写出来。另外我一直觉得，古代的好多信札，就是记录了家人朋友之间的一段交往，这个具有历史的文献价值。现在可能体现不了什么，过一百年、两百年，甚至更长时间，通过这些信札也能反映二十一世纪时候的历史状态，它的文献价值一样能体现出来。

书法在线

书法的收藏与投资论坛《书法》杂志2011年第11期发布

五　金融资本对艺术市场的影响：期画的产生

刘尚勇：今天这个事情变得有点容易，因为有金融资本的参与。金融资本有一个好处，它比较霸道，具有价值指定性。例如在唱歌这个事情上，资本就可以有一个非常好的操作。比如，今天有人问我中国的哪个女孩子唱歌最好听？我说不出来，但是资本会告诉你，一个叫李宇春的，她唱得最好听。因为什么？她可以动员很多人发短信，都投她的票。通过这个事情我们看到一个什么道理？今天我们是注意力经济，在这种情况下，金融资本是可以推动一件事情的。在今天的文化价值判断中，在我们不知道哪一种书法写得好还是不好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金融资本站出来，说就这个好，他也就好了。就像它说李宇春是唱歌最好听的，那么好吧，就她唱得最好听吧。
吕益民：刘总的比喻非常恰当，但是目前艺术市场还和金融资本没有任何关系。他说的道理非常对，实际上他道出了一个秘密；我做当代的话，一定要这样做。因为既然是当代，我有更多的选择，甚至我可以选择画家的未来。和古代不一样，比如近现代的话，我没选择的，他这个作品出来了，我只能说买这幅还是买那幅。

刘正成：那叫期画。

吕益民：没错，当代我可以买期画，或者期书，其实就是未来的书法作品、未来的画，可以体现出它的价值预期。比如这几个书法家或者画家，我只对你某种类型的作品感兴趣，通过市场研究，将来你这个东西在市场上的价位会比较好；另外其他的作品，我们并不看好。现在你并没有这么多的作品，我们跟你说，你在未来两年，按照这样同一类的作品，在这样的基础上进行创作；我们先交钱，先定货，你将来给我们作品。虽然在这种意义上来讲，对于金融资本我不敢提拔到什么高度，要去指导艺术。因为你不懂艺术，只是一个金融资本参与，但是至少可以从市场的角度去引导。金融资本从艺术的角度引导不了，当不了老师，那是艺术家的事情；但是从市场的角度，资本是可以进行引导的。

金融资本对需求是关注的，也非常敏感，它知道什么是需求，因为金融资本就是要满足需求的，只有满足需求才能赚到钱，那么它就去引导需求，去制造需求，去扩大需求。在这个时候，它就爆发了能力，形成一种产品竞争性。如果当代艺术家能够与资本进行结合，我觉得就会产生一种市场的优势。

书法在线

书法的收藏与投资论坛《书法》杂志2011年第11期发布

六　艺术家最好当时就有价值：当代比较有代表性的书家提名

主持人：还有一个问题，我想让刘老师推荐几位当代比较有代表性的书法家。

刘正成：我觉得这件事情让刘总推荐吧。

刘尚勇：我们所谓的推荐，就是说我们看到谁有需求，也是一个需求的发现。比如刚才我们讲的饶宗颐，市场有需要，很多人愿意要他的书法。书法实际上是很难看得懂的，它的美非常抽象，没有非常高深的艺术修养，你想要看懂书法的美是很难的。但是饶宗颐的作品有人要，经过他的策划团队，把他推向市场，证明是成功的。起码我们知道需求。在过去呢，因为不得已而为之，市场里不知道谁写得好？没有办法，我们就看谁官当得大。其实我们发现，市场里真正能够卖出钱的书法家是不多的，连二十个人都没有。画家有几百个人，就是当代的很多画家，你可以发现在市场里流通有几百个画家的作品，拿到市场里就可以变现，就可以流通。但是书法家连二十个都没有，很少。大家翻翻拍卖记录，就可以看到这里面有谁火。很多人都批评范曾，你批评了半天，他仍然卖得很火。

主持人：有个人主观的东西。

刘尚勇：不是个人，是一个市场的价值共识。市场价值共识很难说清楚，市场的道理跟学术道理有时候不相干，它是有两条腿的。

刘正成：《中国书法全集》从古到今把历代书法家和作品都整理出来了，给它排列了一个价值评价体系，超一流的一个人有一卷甚至两卷，一流的一个人有一卷，或者几个人一卷，然后几十个人一卷，是一个参照体系。在当代要操作就很困难。当代书法家怎么评价，要不怕得罪人，才能做到客观公正。

熊峰：这其实也没什么不敢说。不代表任何机构，我个人更加喜欢像刘老师、王镛老师和石开老师这样实力派的书法家，因为他们的作品没有太多书法之外的其他因素，就是书法本身，就是那么纯粹，没有身份的影响，就是拿作品说话。汉字书法是我们民族独创的表现艺术，有着极其丰富的内涵，书法家可以把自然界万物都倾注在书法作品的点画之中。我觉得每个人欣赏书法，或者认定好与坏的标准不一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家同样看待一幅作品，感受可能不尽相同，但是只要能给你带来愉悦，带来美的感受，我觉得就可以把它视为你喜欢的好作品。

刘正成：你们三个是裁判员，我是运动员，运动员不能当裁判员。

刘尚勇：刚才我们也提到，市场本身有可操作性。但是市场选择了谁，这有偶然性，也有他跟市场结合的紧密性。如果他跟市场结合得紧密，市场可能就选择他了，可能就把其他的两位老师，或者五位老师省掉了。历史有必然性和偶然性。

吕益民：短期内，市场并不是说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正确的，市场往往容易有错杀。但是从更长的历史阶段来讲，总会有纠正的时候，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不怕短期被抹煞。但是艺术家最好当时就有价值，如果他死了好几百年才有价值，对他来讲没有意义。

刘正成：这就是当世而荣与没世而荣的分野。李白在当世而荣，曹雪芹就是没世而荣。
主持人：无论是艺术品投资还是书法创作，它的价值和市场运作要有一个特别美好的结合。像吕总、刘总，还有熊总，有这么多在市场上，或者是其他大范围的行业内有影响力的人，加上具有较高艺术水平的艺术家，诸如刘正成老师这样的艺术大家一起，我们一起把这件事情做好，促进它更好地发展，让中国的书法能够有更好更灿烂的明天，这是最好的。（本论坛为『江山寻绎—刘正成书法作品展系列活动』之三，内容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