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与反思 ——我们为什么以及怎么样探索古代文明
李学勤 主讲
时间:2012年5月29日(周二)
地点:北京大学理科教室208室
主办:北大哲学系
北京大学道家研究中心
协办:北京大学国学社
赞助:台泥(英德)水泥有限公司
我们为什么要探索古代文明?
一、从学术上讲,不应该提“有用”、“无用”之说,认为这是一个本身是一个伪命题。
缘由:80年代初期,有“历史无用”讨论的发起,大兴有用无用之讨论,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了为什么要研究历史的思考。曾经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教育讲功利是最大的弊端。那么,有用无用,是否也是如此呢?所以,第一个回答是从学术上讲,根本就不应该提这个用问题。
二、从历史的角度讲,“考古所以决定今”,和当前现实需要有关系,古代文明是今天文明的前身,商周,特别是东周时期文明,对当今文明的影响非常巨大,因此追溯文明,传统的起源,是当前的一种社会发展的一种需要。
三、从人的角度讲,中国人应该懂中国史,因为他是我们的骄傲。五千年的文明史,有独立,自治,生长的文明。
因此,探索古代文明,了解中国史,是一种反思,是对人类一部分的反思,如何做,那么是我们下一步要解答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探索古代文明。
怎么样探索古代文明?
今天的主题,就是这个副标题是北大主办方定的,我在前面加了一个主标题,穿越与反思。也就是我对这个副标题的所提出问题的回答卷是否合格,还请在座的老师,同学多多批评和批出。
穿越:今天是没有做到主体穿越,从认知上的穿越。空间,时间的距离,以前曾经有一本书叫《时间的研究》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一、文字本身就是信息,没有文字,就不可能有文化的传播和传(承)流(布)。文字是跨入文明的根标准备,书就是文字集体,书就是穿越。不能让古代信息原样传给我们是不可能的,时间越长,衰减,畸变,这是信息传递不可避免的。就像我们看东西,近的看的清楚,远的就看不清楚了。模糊了。
二、古史辨派指出了古书值勤得怀疑,可以讨论,可以否定,史料需要审查,这是作出很大了贡献,可是因为所有信息内部调整,是不可能恢复衰减,畸变,一定要从外面来加强,所以只从古书讲古书所达的范围总是有限的,这是古史辨派的局限性。因为资料信息会有时间淘汰和信息淘汰的情况。
三、考古学,不是依靠文字信息系统,而是依靠物质遗存为依据的一门新学科。考古学三时代,石器时代,青铜器石代,铁器时代。现代考古学是1819年,由北欧丹麦国家博物馆馆长C.J.THOMSEN提出。
古代考古学
古埃及法老时代有考古,叫做古器物学。中国青铜器在西汉就有研究,中国以前称考古学为金石学。
中国现代考古学
现代考古学产生是以哲学进化论为基础,认为人类文化,文明是在不断进化的。这种观占就以金石学和西方的古器物学区分开来。进化论的类型学实际上是生物分类,层位学就是我们现在的地质学,在18世纪末在北欧通行这个观点,传入中国的时间大致在1900前年后,好像是梁启超传入。
传入中国后,就把考古学和历史学联系起来,了,1925年7月底,王国维作讲演〈最近二三十年中国新发现与新学问〉提出甲骨文、木简、敦煌文书、,内阁档案,后来成为四门学科,即甲骨文学、简牍学、敦煌学和档案学。他认信古有缺点,疑古也不足,所以,他提出二重证据法的观点,即把地下出土和书本材料相互印证。这就是他后来所出的书《古史新证》讲的就是二重证据法的应用,这个在考古学刚刚传入中国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有这样的观点,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我们今天看一个问题,观点,一定要放到历史的大背景下去看,脱离历史背景就没有意义了。郭沫若《古代社会研究》一书,对王国维的“二重证据法”的评价是“异样光辉”。
夏鼐先生提出考古学与历史学“车之两轮,鸟之双翼”两轮双翼说,可以说是进一步发展,探索古代明这条路,今后还要继续走下去。
附:
李学勤
1933年3月生于北京,1951至1952年就读于清华大学哲学系,1952年因“全国高校院系调整”离开清华,进入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今属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1954年进入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曾先后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所长、清华大学思想文化研究所所长等。
现任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国际汉学研究所所长、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委员、历史学科评议组组长,夏商周断代工程专家组组长、首席科学家,中国先秦史学会理事长,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 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史学会副会长,中国先秦史学会理事长,中国钱币学会副会长兼学术委员会主任,国际汉学研究所所长,楚文化研究会理事长,美国东方学会荣誉会员。
后记:
周日去北大见一朋友,看见李学勤先生将于周二在北大讲座的消息,便已神往。昨天早早的去到理教208,细心聆听先生讲座。此次听讲,感受有三:
一、先生讲座,无须PPT,无须手稿,细手拈来,侃侃而谈,先生年届八十(33年生人),令我辈叹服。
二、讲话深入浅出,用两个小时把考古学,历史学,以及近代考古学的发展完美呈现在北大学子面前,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丝神秘和高深莫测,没有什么深奥的词汇,所以,我的笔记也记得很轻松。PS一下:我应该有好几年没有用笔记过笔记了。居然在这次的讲座中,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吃力。可以用一句最经典的广告词来形容:有无基础均可学会。学术问题,在先生的讲座中,完全没有一丝深奥与晦涩。
近些年,听讲座有些多,有的讲座听的时候,爆料百出,兴味盎然,词汇高深,晕头转向,听完后不知所云。先生讲座,听的时候感觉通俗易懂,太过简单,可是听完之后,回味无穷。
三、先生挂在口中的一句话是,我讲的可能不对,还请在座的老师,同学多批评。正应了陈鼓应教授主持语中说,先生非常令人敬佩之处在于先生对于正确与否的批评都是虚心接受,先生对于反对意见,总是笑而不答。王博教授也说,从来没有见先生在任何场何发过火。总是笑容可掬。
如是,将听讲笔记整理以此,以飨众友。
侯勇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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