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承庭训 得意忘形
台之山水,磅礴郁积,虽僻在海澨,足与华岱嵩衡并名。台之人文,自晋始启化,南宋朱熹提举浙东,奉祠来台,学者从之,一时称盛,世谓之东南“小邹鲁”也。台之士人,多致力于经学、考据,或工词章,卓然特起,群贤辈出。台之书家,以郑虔、柯九思、泰不华、陶宗仪为最著。 后生王波,可谓当代浙江书家之佼佼者——家乡台州,成为他笔下书之不尽的源泉。 漫步展厅,有心的观者发现,此次大展的内容以历代写台州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为主,风格侧重于行草、隶书而含括楷篆,既有擘窠巨制,又有平尺小品,书风豪迈而不失灵逸,古拙而不失妍美,体现了一种温雅潇洒的气度与劲秀挺拔的风骨,表达了独具特色的人文情怀和台州精神。 试想,王波四十载如一日在“白云山麓”的书斋里,是如何穿云驾雾书写故乡风物! 
此时,我们仿佛穿梭他在真、草、篆、隶中《送友人寻越中山水》远去;此刻,我们仿佛穿行在《龙楼飞腾句》中看他龙楼凤阙不肯住,飞腾直欲天台去—— 也许,草书《拾得诗》就是后生王波的拾得——自从到此天台寺,经今早已几冬春。山水不移人自老,见却多少后生人。 也许,行草《题山水》就是后生王波深院无人自扫花,隔邻啼鸟亦山家。闲磨墨汁供生事,竹里敲枰日未作斜。 也许,篆书《十里长街》就是后生王波心中的台州六县繁地,要数路桥第一重。 静静面对,王波书写的东晋文人孙绰那篇隶书斗方——《游天台山赋》决不将天台山作旁观、静止的描写,而是紧紧围绕一个“游”字,把自然景物贯穿起来,循着作者的游踪,景物不断变换。 静静面对,同样在王波的笔墨中,故乡那千姿百态的景色,也随着他攀援的节奏步步展开,构成一幅幅色彩鲜明的图画——全赋的书写想象丰富波澜起伏,景物摹写更显得情采飞动,可谓有摇笔散珠动,墨横锦之妙。 回头再赏,王维《春中田园作》的书写可谓活灵活现——屋上有一只喜鸠在鸣叫,村边开着大片的白色杏花。手持斧子去整理桑树那长长的枝条,扛起锄头去察看泉水的通路。去年的燕子飞回来了,好像认识它的旧巢。仿佛屋里的旧主人在翻看新年的日历。举杯欲饮,又停了下来,想到离开家园作客在外的人,不由惆怅惋惜。 
而这一切,是否如同行草《意自如》般得意忘形?无论是《题仙居》还是《题南峰山鉴玉堂》……兼善篆隶,高古不群,温润遒劲,我们似乎都在草书斗方中得到片刻《闲雅》——美极了! 若斋草书如疾风送云,收霞推月;丹丘书体仿率更父子,劲拔脱俗;南村辍耕日知笔录,汇成《书史会要》——皆占书史一席之地,台之书学源远流长矣。 当然了,幼承庭训,操弄笔墨,名闻乡里的王波走上书法之路,很大程度是源于家庭的熏陶。原来,王波的外公和父亲都是书法爱好者,从五六岁开始,他就跟着前辈在家里学习书法,在启蒙临摹中,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时光。读小学以后,由于王波有良好的书法基础,就常能在各种书法比赛中得奖。“那时候获奖对我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鞭策。”王波说,小学的经历更加增加了他对书法的兴趣,也坚定了学好书法的信心。 时光流逝,转眼长大。在台州师专就学期间,王波对书法的兴趣依然未减,他在认真习练书法的同时,也不忘记向临海书法名家卢乐群、林月中、冯燕平等先生求教。后之的1997年,王波考入首都师范大学首届书法硕士生课程班,潜心钻研王羲之手札和米芾行书,追求用笔的精湛、结字的雅正和气韵的流畅。之后又在卢乐群先生的指点下,大量研练了秦汉碑刻,特别是《曹全碑》《礼器碑》《石门颂》等。加之**欧阳中石先生、朱关田先生等国内书法大师的指点,逐渐造就了其作品特有的灵性。 
“如今,台州书法人才迭起,蔚成中兴,王波于有功焉。”浙江书协副主席戴家妙观展时妙语连珠:其书由唐入晋,涵养乎中和,风神逸宕,尤以行草为胜。王兄近年醉心秦汉,非徒求笔法之雄奇,益见气格之高古,会通源流,气象更新,充积而发,自成体裁。其书学主张入古不泥古,笔随性情而不立异,可谓卓然独立,不随时风为是非者也。 诚然,王波的书法成就,起步于家学渊源,得益于名家亲炙,浸润于文化艺术的涵养,卒成于自身的勤勉与颖悟。在著名书法家卢乐群眼里,他博采众美,融通古今,自成一格。因此,王波的书法作品自有一股文人的书卷气,有一种温雅潇洒的气度与劲秀挺拔的风骨。王波既经受传统师承学习,又接受了现代学院的系统教育,书法五体兼修,以草书、隶书见长。其草书作品,常常将章草和今草通会,动静相生,拙厚而洒脱;隶书作品则融魏碑、篆书、简椟于一体,既高古圆朴又爽朗灵逸。 与其说王波把书体之间的界限进行打破,不如说是其深厚的文字学、书法美学、**艺术修养和创作能力的融会贯通,犹如一位武学高手,打通了任督二脉,既让人耳目一新,又在哲理之中。 在王波身上,书法早已不仅仅是单纯的爱好和消遣,书法就是他的生命方式,是他联系他人服务社会最重要的渠道和道义所在。 王波一定也是感恩书法的,不是因为书法可以带来名利,而是书法成全了他的品性,甚至价值观、方法论。现在可以设问,假如没有书法,王波何以安顿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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